6.红色象牙塔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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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站在这里的时候，罗非的心情平静了许多。</p>

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他甚至想抛下那些人，自己出去就可以了。</p>

那个蠢警察，呵。</p>

他的想法里甚至带着一些轻蔑。</p>

这一次选择读档非常冒险，但读好了，有事半功倍的效果，留在原地，几乎没有说服女鬼的可能。</p>

他走上台阶，准备去找那几个人的时候，听见楼上一声巴掌声：“你利用老子？”</p>

“你干什么？”紧接着就是楚寒生的声音，他怒斥：“你动什么手？”</p>

当罗非到的时候，看到那两个人在对峙，孟晓兰捂着脸站在一边，什么都没说。</p>

“她想要老子的命，只给她一巴掌算是轻的。”钱壮看到罗非过来，指着他骂：“我知道，你们这些人，看不起老子，把老子当傻子耍着玩，惹急了我咱们一起死，看谁玩的过谁！”</p>

罗非没什么反应，完全忽视了他这句话。</p>

钱壮接着说：“还有那个警察，你当你是什么好东西？你没看出来那小娘们想干什么？你要真想栏你能拦不住？道貌岸然的狗东西！”</p>

楚寒生面色冷漠，别开了脸。</p>

刚才那一幕，明明先提出拿校园暴力的学生给女鬼做交换的是孟晓兰，但她最终什么都没做，只怂恿了钱壮冲上去送死。而楚寒生虽然隐约感到不对劲，他却是真的没想那么多。</p>

“走吧，来不及了。”罗非说：“如果不出意外，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p>

钱壮出一声嗤笑。</p>

“你爱信不信，随意。”罗非冷淡道。</p>

孟晓兰跟在他后面，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说：“对不起，我有必须要出去的理由。”</p>

罗非停下脚步，回看她：“可能以后我们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所以，如果为了谋划什么的话，没必要道歉。如果是因为良心，那就更没必要了，你以后还会做这样的事不是吗？”</p>

孟晓兰在原地愣了好半晌。</p>

罗非回忆着电子书里的内容。</p>

‘今天下着小雨，但是她出门的时候没有带伞。在母亲的训斥之下狼狈的逃出来已经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为了一把伞回去承受母亲的怨恨与白眼，这是她不愿意的。’</p>

他走向天台，这一次，他们很轻易的就找到了通往天台的门。这扇门和他们来的那个消防通道在一个位置，门没锁，很轻易就打开了。</p>

吱呀一声响，罗非推开了那扇门，来到天台，几个穿着校服的少女正在对着还活着的女鬼拳打脚踢。</p>

楚寒生想上去制止这一切，但他没有成功，他穿过了虚影。</p>

‘家人的白眼，老师的敷衍，同学的歧视，还有永无止境的羞辱，人格上的，心理上的，肉体上的，在这种情况下，未来是一个遥不可及的词。’</p>

罗非轻轻念出了这段话。</p>

那几个少女打累了，揪着她的头，拿出手机拍照，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她们不满于在镜头里看到许小秋混合着血泪的哭丧脸，带头的少女一巴掌甩在她脸上：</p>

“把你要举报周哥的时候的那张得意的嘴脸露出来啊，你狂什么狂，你现在还狂吗？”</p>

然后她们就走了，顺便还把门锁上了，把她一个人放在下着小雨的天台上，她许久没有动弹。</p>

‘这是她遭遇那可怕的一切之后的第三十天，坐在这里，她一遍又一遍的回想那些人的嘴脸。’</p>

许小秋在原地蜷缩着，同时，四个人的耳边响起了复杂凌乱的声音。</p>

一个是十七八岁的高中男生的声音：“你躲什么躲啊，看不起我是不是，不信不信就算我把你给上了我也什么事都没有？”</p>

第二个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早跟你说了不要买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被强x了怎么样？还不是你自找的？”</p>

那个语文老师的声音：“周纥的父母就他一个孩子，培养他不容易，你也有父母，你也能体会他们的心情是不是？宽容一点，大度一点，把这件事忘了，他平时不是对你挺好的，你为什么非要毁掉他的前程？”</p>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什么了。明明被伤害的人是她，为什么每个人都在说，让她不要去伤害那个凶手。班主任积极的帮凶手牵线搭桥，在收下厚厚一沓现金之后，父母也选择了‘宽容’。她甚至知道，另一个老师怕影响凶手在这个小小的高中里的名声，和他心爱的学生说，亲眼看见是她勾引他的。’</p>

‘她终于不能忍受了。然而在举报信被退回来，并在班里被传了一圈之后，事情终于坏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了，每一个同学都用义愤填膺的眼神看着她。母亲只会抱怨她弄脏了衣服，别的什么都看不见。转校要三千元巨款，家里是拿不出来的，因为要省下来给弟弟买鞋，他穿的不够好会被人瞧不起。’</p>

‘书本被撕破了，练习册失踪了，一切的一切最终都会消失，该结束了。’</p>

一切都会结束的。</p>

少女踉跄着站起来，走到天台边上，深深看着远方的一切。</p>

初春新雨下，草木长出了新的枝叶。她的脚下是整个高三年级，他们在等待几个月之后，新的人生的来临。</p>

这一切与她都没有关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