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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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起茶杯刚饮了一口的贺兰叶猝不及防差点喷茶，强行憋住忍回去，直接呛到泪花直冒，咳嗽不断。</p>

偏过头去的贺兰叶好不容易缓了过来，扭过头无声盯着刚收起怜悯的柳五姑娘，一双圆圆的杏仁眼中带着泪花，委屈十足。</p>

她定了定神，柳五姑娘推过来一杯刚斟的茶：“喝点茶压压惊。”</p>

贺兰叶看见推过来的茶杯就往后仰了仰，干笑着：“多谢柳姑娘，不用了。”</p>

被茶呛到了之后再用茶来压惊，贺兰叶觉着她似乎做不到。</p>

“也罢。”柳五姑娘也不强求，随手推开茶杯，打量着贺兰叶，慢悠悠道，“贺兰局主对我的这个提议似乎并不赞同啊。”</p>

提起这个，贺兰叶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她看着眼前的柳五姑娘，从对方的脸上看不出戏虐之意。</p>

对方大概是认真的，也真是因为如此，贺兰叶更不解了。</p>

“柳姑娘，”贺兰叶斟酌着用词，努力委婉说道，“虽然你我二人都各有境遇，但也不至于为了甩脱一时的麻烦赔上终身吧？”</p>

她在别人眼中是个男人，还是个从漠北来的身份低贱的男人，就这样柳姑娘还能提得出这种建议，直接利用她的终身，当真是牺牲太大了些！</p>

“贺兰局主误会我的意思了，”柳五姑娘施施然道，“自然不是真的成亲。你我皆是出于一个目的，属于合作关系，成婚仅仅是给别人看的，你我在合作中保持一定距离，帮助彼此摆脱困境就是。”</p>

贺兰叶这下听明白了。</p>

假成亲。</p>

只是贺兰叶产生了新得疑虑，就算是假成亲，她柳丞相家的孙女儿，还愁找不到一个配合她的人么，怎么会选中她一个下九流跑镖的外地人？</p>

单凭她也被公主看上，为了彼此合作这种事情，毫无说服力。</p>

“柳姑娘的意思在下明白了，”贺兰叶还是不敢轻易答应，“只是在下觉着此事过于重大，还需从长计议。”</p>

她到底不好直接拒绝，没得伤了柳五姑娘的脸面。但是答应下来也不可，没听过出来走个镖把自己赔进去的。</p>

更何况，她对这位柳五姑娘不知根底毫无了解，哪里敢妄下决断，她又有秘密在身，弄不好又是一桩祸事。</p>

柳五姑娘面对拒绝倒还淡定，她端起茶杯朝贺兰叶举了举：“那行，贺兰局主慢慢考虑。”</p>

这会子贺兰叶可不敢继续留在柳五姑娘的房间同住了，一则刚被提了这种建议，二则还有个吴尧虎视眈眈在外头候着，这种时候，她还是离开的好。</p>

更何况……</p>

贺兰叶起身抱拳离开的时候，苦笑了下。</p>

只怕她还是伤到了柳五姑娘，对方都端茶送客了。</p>

当夜贺兰叶又是半宿没睡，第二天早上打着哈欠列队，手底下一直跟着她的镖师叫程思的，悄悄把她拽到一边去：“当家的，可是柳姑娘为难你了，还是那姓吴的惹事？你吩咐一声，底下兄弟们好知道怎么做。”</p>

“眼看着就要回临阳了，都规矩些。”贺兰叶打了哈欠，懒洋洋道，“我没事，只是烦。”</p>

她的确很烦。</p>

之前只有奇华公主的事情，她已经烦得很，如今还要添上柳五姑娘，贺兰叶觉着烦恼要是能称斤，只怕她都能重比泰山了。</p>

好在路途上没有别的让她心烦的事。楚阳候世子扒拉着吴尧说了一路，柳五姑娘在马车内一直没有露面，就连用饭都是让侍女端进去的，从头到尾都没有搭理贺兰叶。</p>

贺兰叶没有被搭理反而松了一口气，她骑在高头大马上，眼看着路过最后一个临阳地界外的镇子，很快就要抵达临阳时，她心里头压着的大石头总算是轻了一半。</p>

她已经想好了，等到了临阳，赶紧儿把柳五姑娘送回去把镖单了结了，寻个由头出去走一趟远门。</p>

镖局在临阳开分局不急在一时，这种时候还是保命来的要紧。</p>

队伍在黄昏最后一抹余晖时终于赶到了临阳城门，掐着关闭城门前的最后一点时间，一队列的人都入了城。</p>

贺兰叶也不去管后头的吴尧齐洵等人，派人先快马一步去了丞相府，后脚护送着柳五姑娘的马车，赶在天黑之前抵达了丞相府。</p>

这一处儿是高官府邸聚集之地，隔了一条街就是楚阳候府。齐洵眼看着马上就到了，也不继续跟着，与柳五姑娘打了个招呼，调转马头带人率先离开，而吴尧还尽职尽责混在镖局队伍里，一直跟到了丞相府。</p>

早先一步得到消息的丞相府早早儿就开了后门，那儿候着一群提着灯的管事婆子，中间簇拥着一个中年妇人，正焦急等待着。</p>

贺兰叶下了马，不知道这种人家对她们跑江湖的有没有什么成见，没凑上去，只遥遥拱了拱手。</p>

那妇人眼中完全没有看见贺兰叶，只盯着从马车上下来的柳五姑娘猛瞧。</p>

柳五姑娘大晚上的头戴帷帽，扶着侍女的手，一副弱柳扶风的姿态，只可惜个子太高，反倒有种不协调的违和。</p>

那中年妇人几步上前来拽着柳五的手，恶狠狠咬着牙嗔怒：“你还知道回来！”</p>

许是娘俩，柳五姑娘倒也乖顺，被那妇人拽了去仔细打量着。</p>

眼瞧着没她什么事了，贺兰叶一昂下巴，对手底下人道：“回了。”</p>

她刚翻身上马，只听见远处那中年妇人望着她方向唤了声：“可是贺兰局主，辛苦你了，还请进来吃杯茶，歇歇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