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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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叶心头一跳, 她的视线忍不住落到了柳五的脸上。</p>

夏日天气炎热, 柳五怕花妆，脸上只薄薄涂着一层脂粉，黛粉扫眉, 只略略修了修脸型, 将其本身的硬朗藏在了脂粉背后, 轮廓并未多做改变，清晰俊朗的相貌依旧可见。</p>

贺兰叶见过的美人诸多，男男女女亦不乏各色姿彩，可也无一人犹如眼前柳五一般，能够将一切她能够对美的语言糅杂在一起, 融合的就像是天然为美而生, 比珠宝耀眼, 比星辰夺目。</p>

只是……</p>

贺兰叶表面一点不显露，嘴硬道：“恕我直言，比起我相识的花魁，你还差了一截。”</p>

就算事实不是如此, 她也不打算给柳五一个得意的机会。</p>

“嗯？”柳五刚刚的问题如果说是因为好奇随口之言, 那么贺兰叶的回答，就让他彻底上了心，“你倒是说说，我比起来差了哪里？”</p>

他明显是认真了, 坐直了身体目光灼灼盯着贺兰叶, 眼中充满了不信。</p>

贺兰叶移开了和他对视的目光, 淡定道：“就差了些。”</p>

“贺兰，你说话是要负责任的。”柳五拍桌而起，眸光中迸出一道光，“论起脸来，我自认不输给任何人！”</p>

贺兰叶扫了一眼气势汹汹的柳五，也不知道他在执着个什么劲，一个大男人比美输给女孩儿，至于这么在意么。</p>

贺兰叶不想理他，端起水杯润了润唇。</p>

“贺兰，我们去秦楼楚馆，找个花魁看看到底谁好看！”</p>

“咳……”</p>

贺兰叶一口水呛在嗓子眼，咳得她趴在桌子上浑身无力。</p>

去找个花魁……来比美？</p>

贺兰叶好不容易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看着眼前斗志昂扬的柳五，绝望的呻|吟了声：“姓柳的，你没病吧？”</p>

妄她跑江湖多年，这种事情还是头一回见。</p>

思来想去，贺兰叶就觉着，柳五疯了。</p>

她只当对方故意玩笑，起身不理会柳五，打算去办自己的事。</p>

结果柳五一把拽着了她袖子，不由分说强拉着她踉踉跄跄来了衣箱旁：“贺兰，给我挑一身衣服。”</p>

刚要甩开柳五的贺兰叶一愣，她一低头，这衣箱分明是她的。</p>

她的衣裳，统统都是男装，柳五让她给他挑一身衣服的意思……他要换成男装？</p>

贺兰叶心里头突了一下。</p>

她的目光留在柳五的身上，柳五则已经自觉地把头上步摇花钿纷纷往下取，还在催促着她：“你挑一身不穿的，稍微大一些的，好不好看都是其次。”</p>

贺兰叶不知自己是个什么心思，她本觉着这就是胡闹，可一看柳五打算换做男装，她有两份好奇，也有两份期待，迟疑了下，索性不多想，顺水推舟，任由了他去。</p>

她从衣箱内翻了一身略微精致，不太适合她穿的衣裳，压箱底了许久，上头已经有些皱褶。</p>

这会儿也没有时间挑剔，贺兰叶赶紧儿去厨房烧了点水来，喷在衣服上，再一点点抹顺，挂在雕花桁上晾了晾，不多时，衣裳就平整如初。</p>

这会儿柳五已经把髻拆散，自己挽了个单髻，抽出一根贺兰叶的木簪挽了。</p>

贺兰叶忙忙碌碌把衣裳弄好了，递给屏风后头换衣服的柳五，她压着两份好奇，坐在外头静静等着。</p>

说起来，这算是她第一次有机会见着柳五的男装打扮吧。他虽然是个男人，却是以女子的身份与她相识，更是顶着女子的身份嫁给了她，这种时候能够看见自己妻子的男装打扮，贺兰叶心里头可以说是十分的复杂了。</p>

她感觉过去了很久的时间，等的她差点不耐烦了，她屈着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你莫不是女人扮习惯了，给自己又化了妆吧？”</p>

随着贺兰叶揶揄的话，那边珠帘拨动，传来柳五漫不经心的声音：“就这么亟不可待想要见我？”</p>

贺兰叶无视了柳五的嘴上不饶人，回头去看了眼。</p>

身后掀了帘子款步而出的，让贺兰叶有些不太敢认。</p>

眼前的人乌黑长挽做单髻，修剪过后略细的眉下，一双没有脂粉涂抹的丹凤眼更显起深邃，笔挺的鼻下，薄薄的唇没有涂抹口脂的艳红，而是本色的浅绯。柳五的身高比她要高一些，身形纤细，只一直裹在女装中，并不太能清晰直观的看得出他身材如何，然而现在他身着男装，贺兰叶可以清楚看见他一袭月白色帛衣下透露的宽肩窄腰，比之女装时完全不一样的硬朗。</p>

贺兰叶从未想过，女装本就有了诱人之姿的柳五，换做男装不减魅力，反而又增添了不少别样姿色的风情。</p>

贺兰叶的目光来来回回把眼前噙着笑眉目含情的柳五打量了个遍，她慢吞吞收回了视线，无声地叹了口气。</p>

为何这样的颠倒绝色之姿，却是生在了一个男人身上！</p>

“贺兰，你衣服料子也太差了些，穿出去都丢人。”柳五的声音完完全全用的本音，清朗的男声不容的有任何的遐想，”还有别的么。”</p>

贺兰叶抹了把脸，特别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我穷，没有好衣服，你这件就是最好的了。”</p>

柳五不敢苟同地皱了皱眉，退而求其次：“那你去换一身，比你身上好一点的，起码不像是码头抗货的。”</p>

贺兰叶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绉麻衫，没觉着哪里像抗货的了，而且她的确，也没有什么好衣服。</p>

贺兰叶摇摇头：“算了，就这一身。”</p>

反正她怎么穿都这样。</p>

柳五已经别无所求了：“那也起码要把你弄得和以往不同，别叫人认了出来。”</p>

说着，他伸出了手，碰了碰贺兰叶额前垂下来的一撮碎：“把你这点头梳起来，好歹降一点被现的可能。”</p>

男子过了十二额前就不会垂，但是贺兰叶的额前一直留着一股碎遮挡，因她相貌本就可爱，倒没有什么违和，这撮碎，也成了贺兰叶的一个标志了。</p>

贺兰叶伸手拍开了柳五的，她随口道：“不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