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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面,黄昏的余光正将残破的纪念碑影子拉得老长,越过战场上的无数变异尸体,将塔尖的投影落在剥落的油漆图案,以及车内躺倒的战士身上。</p>
车内,身穿护甲的战士们以各种姿势躺倒在地面和车椅上,黄铜的弹壳、打光的弹夹,AK47、M4、56……他们的武器散落期间。斜纹铁地面上凝固着暗红的血渍,在宁静的黄昏中,这些就像一副温暖的油画。</p>
“When I'm alone with my fancies</p>
I'll be with you Weaving romances……”</p>
车内最后的一位身穿动力装甲的战士,坐在做后排的椅子上,静静的听着电台歌声。枪靠在腿边,头盔边雪茄的红光,在昏暗的车内一闪一闪,一如车载电台。</p>
血从被撕裂开的钢铁裂缝中汩汩的流淌而出,流过腰和大腿护甲,滴滴哒哒--在椅子下面汇成小河。</p>
大巴车前方,拿着加特林、M2、火箭筒和重锤的巨大变种人,留着口涎的变种犬,披着人皮装的邪教徒,汹涌的从一侧涌入广场。“呼——呼——”它们,连片的粗重呼吸,几乎连成黄昏浓雾;</p>
而在广场另一侧,辐射发光的、嗜血的、生着白毛的僵尸,像潮水般从大小建筑中涌出,从另一侧进入广场。水面被踏破,池内飘着的尸体被随脚踢开。</p>
怪物们汇聚在一起,脚踩在厚厚的尸体上,重新填满了纪念碑下的空间。</p>
夕阳的余光下,人头涌涌,一如许多许多许多年前。</p>
怪物们朝着沉寂的战线,朝着唯一那辆播放着隐约的大巴车,西索前行。</p>
“Oh give me your lips For just a moment</p>
And my imagination Will make that moment live……”</p>
随着节奏摇晃装甲钢靴停下,最后的战士摸索着,从动力装甲的背包中掏出了一张……羊皮纸?这张纸虽然被塞在背包的最下面,依旧被子弹穿了个不大的窟窿,半边还黏着血渍。</p>
不过那血迹暗红干涸,除了渗入纹理内的之外都被擦干净,显然并非来自今天。</p>
血迹让上面神秘的文字模糊不清,但又却让每个看的人都能读懂,甚至不识字也没关系。战士将雪茄靠近羊皮纸,烟头的光照亮了一行行写在纸边缘的名字:“肖恩、麦克、王虎、邱少军、竹井元気、卡尔文……”</p>
这张纸传递过无数人的手,那些人大多已经牺牲,但羊皮纸却仍完好的流传下来,就像一个念想。</p>
失血过多让他的手微微颤抖,勉强将自己的名字写了上去。</p>
对了,还需要钱?</p>
他颤抖着从口袋中掏出所有的……瓶盖,搁在了羊皮纸上……这个真的可以吗?或者需要美元?人民币?不知道,每个将羊皮纸传下去的人,都不知道它是否真的有用。</p>
但这张纸就像一个希望,从一个人传递到另一个人的手上,传递着末世最后的余光。</p>
“啪——”发抖的身体让那小半截铅笔从腿上滚落,摔在地板上,然后是放在膝盖上的羊皮纸和瓶盖。他想伸手去捡,但失血的晕眩让他不得不停下。</p>
朦胧中,战士仿佛看到那飘飞在空中的纸似乎在燃烧。</p>
瓶盖也没有哗啦一声摔在地上,而是在空中变成了光——光?</p>
朦胧的大团光斑,游弋在视网膜上,让战士怀疑自己看到的是什么。当他努力去看的时候,纸已经燃烧殆尽,化作灰烬飘落,车内重又陷入黑暗。</p>
战士靠在后车厢的墙上,看到夕阳的最后一点点余晖,被越战纪念墙遮挡。</p>
世界彻底黑暗。</p>
没用吗?</p>
就在弥留之际,战士看到蓝色的天光重新出现,看到三角锥形的科幻飞船从天而降,看到无数的闪电塔光辉点燃苍穹!看到末世中滋生的怪物如割草般躺倒,那被烧成的白色尘埃扬入天际……</p>
战士不知道那是真的还是自己临死前看到的幻想,但他希望是真的。</p>
希望……</p>
“Give me what you alone can give</p>
A kiss to build a dream on。”</p>
歌声落幕,战士闭眼。</p>
电台闪了闪,在强烈的电磁场中冒出一股黑烟,又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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