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独眼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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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难啊，你已能识文，会写字、并可初解其意，虽不多，但可温故而知新；找寻食物、懂得自保乃生存之道。</p>

非目不识丁，非不识烟火，今日你就下山吧，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p>

一年后，凌云子回到凌云山，他对难难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p>

一脸懵懂，难难原本以为完成了凌云子交给他的任务后，就可以留在凌云山，即便不能拜师，总能学到些其他本领。没想到一年后盼回了凌云子，却也等来了他的“逐客令”。</p>

“师父，难难现在的本领还不能够立足于世，要不……”仲启和仲姝对师父的这一决定也是非常不解。</p>

凌云子没有言语，他摇摇羽扇，慢慢悠悠到亭下继续与自己对弈去了。</p>

绝望无助，两年前被抛弃时的恐惧再次向难难袭来，如同在义中村口，又似在桥头边眼看大白驹滑到河中……</p>

必须要做出一个决定……</p>

耳濡目染高山高人之道，义中村的思维显然在这里不太适用，而凌云山新的心智尚未形成，此刻的难难徘徊于凌云山和义中村之间，俨然一个“两不像”、“两不是”。</p>

凌云子所言不会改，亦无人能令其变，难难知道眼前立刻准备下山，剩下的事以后再说吧。</p>

收拾行囊？不，确切的说这里所有的东西本不属他的。难难想了想：既然空空如也的来，那就再空空如也的走吧。</p>

“难难，这是我师父给你的，在路上用的着，我和师妹送你两件东西，都在包裹里了”，说着，仲启将包裹递到难难手里，然后在他肩膀上拍拍算是道别了：“难难，不要难过，师父不让我们送你下山，不知他日可否再见？你一路多保重啊”。</p>

他的两个好伙伴就此别过了。</p>

一把剑、两本书，一身衣服，包裹中惊现一个小布袋，难难缓缓打开却见：两块金子，些许银两。</p>

书为仲姝相送，难难看到里边好多字正是自己一年以来所读所写，大概是他的这位小“师父”担心他下山后忘了这一年的成果吧？</p>

至于宝剑，自是仲启留给他的。只是仲启又长高了些，凌云子已经为他打造了新的佩剑，这把应是之前的。</p>

金银，难难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根据他在老姑和穆大娘那儿得到经验来看，如果在义中村，这些金银够他吃一辈子。</p>

“吃饭穿衣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没出息的人才会整天想着吃呢……”，不知何故，难难突然再次想到了这个问题。</p>

思忖片刻，已经十岁的他做出了这样一个决定：金子原封不动留下，只挑二两银子。</p>

仔细端详着这个熟悉的屋子，良久后难难将包裹重新打包，拿起宝剑便出了门。</p>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收留之情，难难日后定当回报”，来到亭子里，难难想着：无论如何，总要向凌云子拜别的。</p>

磕头拜别，如同当年在义中村一样。</p>

“相见是缘，离别亦是缘，本无需回报。难难你要记住：下山后不得向世人说起凌云山，去吧”，凌云子淡淡的说道。</p>

尽管早有准备，但难难还是忍不住哽咽道：“我们还能再见面吗？”。</p>

一如既往，凌云子道：“有缘自会相见，无缘见又如何？山下已为你备好船只，去吧”。</p>

一步三回头，当他来到山下时，难难自己也不知道走了多久。</p>

河边确实有条船。不知为何，难难特别害怕独自乘船，因为他不知道船会飘向哪里？</p>

“要是有匹马就好了”，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此地四面环山，没有船是断断出不去的，若要骑马，须用船只将马匹载到对岸山路才行。</p>

别无选择……</p>

这次难难没有昏迷，只是不知自己要去向哪里？</p>

***************</p>

湖水青青，两岸草木郁郁葱葱，此刻阳光明媚、鸟语花香。难难竟觉得这是多么美好的景象，他收起船桨，坐在船头，小船顺流而下，仿若一个过路的游客。</p>

毕竟还是个孩子，心情竟能如此收放自如。</p>

“哎嗨，鱼儿游，自由自在乐逍遥……”，远处的湖面上飘来几只渔船，听他们的歌声，今天的收获应是不小。</p>

拿起船桨，难难拼命的划过去。</p>

“喂，大叔，蠡县县城怎么走？”</p>

“什么？啊？？？……”</p>

“蠡县？县城？”</p>

“……”</p>

渔船渐渐离去，难难急忙喊道：“附近哪有吃饭歇脚的地方？”。</p>

“顺流直下二十里，分流处右拐十里路便是……”，渔民再次扯开嗓子吼唱起来。</p>

顺流直下二十里？分流处右拐？再十里？</p>

这回总算是听清了。</p>

当难难确实看到一家客栈模样的小店时，已经是黄昏了。</p>

小舟靠于趸船边用绳系好，包裹斜跨后背，难难用手摸了摸怀里的银子，缓缓走向客店。</p>

穆大娘似乎告诉过他该如何在别人处购的东西，在难难的概念里：给了钱就完事。</p>

十里店？一个普通的门店，大概是专为这些过路的船客、商客临时歇脚的地方吧？</p>

门口店小二正忙着招呼客人，他身穿一件硬浆蓝布衫，下身一条粗布过膝短裤，拖着两只灰面白帮旧布鞋，肩搭一条白汗巾，匆忙间不时的擦着额头层层热汗。</p>

看到几个客商连同一个小孩朝着这边走过来，他便张口就道：“客官里边请，是住店，还是……”。</p>

话未喊完，却发现这个小孩与刚才那些客商不是一起的，店小二便不再说话了。</p>

“住店多少钱？”，难难站到门口却没有进去。</p>

“一百个钱”，店小二说了一声，准备转身往里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