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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天空阴云密布,寒风卷地,空旷山野之中满是萧瑟之意,路上行人罕见,天空鸟雀已销声匿迹。</p>

若是在往常,人们往往便可回到自家屋中,烫一壶酒或弄两味小菜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说说笑笑间便是一日的普通光景。</p>

但此刻对于正当差的罗氏兄弟而言,则是个备受煎熬之日。</p>

迫于这般鬼天气,他们只得远远的跟在那名中年倭寇之后,若非万般无奈之下,谁会来这荒山野岭之处?</p>

这大概是他们办过最为倒霉的一件差事了。</p>

穿过一片小树林后,罗氏兄弟立刻发觉迎面而来的寒风刺骨般袭来,没有了山体与树干的阻挡,两个小小的身躯顿时举步艰难。一阵风沙吹过,二人只觉双眼一阵干涩,急忙用手作挡风状。</p>

……</p>

“兄弟,我不会是看错了吧?”,罗英指着前面惊呼。</p>

罗勇心中一惊,他定睛一看:前方果真是连个鬼影都没有了。</p>

此“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主意本为樊知县所默许,对此谁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原本就是个冒险的做法。但人毕竟是在他们眼皮下走丢的,当差这么多年,从未发生这等差错。</p>

据此,二人商议着:“继续追上去,务必将此人重新押回大牢,半途而废不是他们的风格”。</p>

县衙中,樊文予将自己关在书房中,今日衙门并无公事,但这位知县大人却心事重重,眼下这流寇之事比以往任何一件差事都更为棘手。</p>

轰动一时的搜捕流寇大案终于落下帷幕,若论功行赏,除了统一部署的布政使吴绍然以外,自然要属他这蠡县的知县了。</p>

原本一件颇为理所当然的好事,却因邹家命案的差错,如今只能寻思着功过相抵,心有不甘之下,樊文予决定继续冒险:若此次能成功,那便是“功”大于“过”了。</p>

沈尘一如既往当差,他不时焦急抬头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看这架势难保雪花飘落,新的一年刚刚开始,却因这倭贼之事闹得片刻不得安宁,若是罗氏兄弟有什么意外,可如何是好?</p>

**********</p>

傍晚时分,天空阴云渐渐散去,朔风初停,耳边再无那般刺耳之声,但寒气逼人之势却未见缓减。</p>

在一个三叉路口,罗氏兄弟徘徊许久,奈何依旧没有见到那个身材微微发福的中年身影。最后他们只得选择分开而行,次日凌晨在此会和。</p>

若再无消息,那这次的差事就真的要办砸了。</p>

枯草荒林后,可见一条弯弯曲曲的冰河,冰面间隐隐夹杂着一些干草,呼呼寒风之后,不少细草枝已被折断,七零八落的躺在哪里,十分的凌乱。</p>

山脚下一个叫小南庄的地方,村中人口不足百人。由于此处地势偏僻,周围再无其他相邻村庄,一般人对此并不了解,除了那些在此地有沾亲带故之人,往日里很少有人专程来此。</p>

与大多数村民一样,此刻小南庄家家户户正忙着张罗饭菜,其中不乏一些家户提前开饭,全家人一起围在小木桌前,红红的柴火、热热的饭菜,普通的山村,普通的日子。</p>

小南庄村东头住着一户裴姓人家,裴家老头膝下无子嗣,老两口商量着想领养一个孩子,但因小南庄地势偏僻、出行不便。多年来,虽有热心亲戚老友极力撮合介绍,但终究无人应承此事。</p>

时间久了,这裴老头便对此事不再抱有什么希望了。但说来也巧,几年前的一个夏日,他的一个远方亲戚带着一个年轻人来到了小王庄,说是此人愿认他做干爹。</p>

干儿子?年迈的裴老头两口对这个“儿子”还算满意:年轻人看上去长得还算精神,见面后就行参拜大礼,嘴里这“爹娘”称呼倒是喊得真切,不过之后便很少说话。</p>

裴老头听他远方亲戚所说,这个年轻人祖籍一带遭了水灾,一场大水之后,村中房屋片瓦不留,家中爹娘没了音讯。后来听说裴家的事后,便主动来小南庄。</p>

认了人家当爹,他便也要跟着姓“裴”,年轻人说之前他在家中排行老四,所以便改名为“裴四”。</p>

落脚小南庄后,裴四便开始努力做好他的本分:又是打扫院落,又是修葺房屋,如此倒是像模像样,对其他村民倒也颇为友好。不到半年的功夫便与这里的人达成一片。</p>

后来裴四说自己想去外边闯闯,做点小买卖什么的。此举虽不符裴老头的心意,但裴四态度非常坚决,无奈之下,裴老头只得同意了他的这个决定。</p>

如此一来,裴四一年之中十有八九的日子在外跑,只是如遇大的节日之时才回小南庄呆几日。</p>

不过他每次回家都能给裴老头两口带回一些米面和衣物来,走的时候还能留下几个大钱,老两口常年在小南庄,并无什么开销,裴四时不时的供给便够他们一年吃喝了。</p>

出门在外的裴四并未忘记四邻右舍,每次回村都会带些小零食、小玩意给村中的孩子们,数年以来均是如此,他反倒成了人人口中的“好儿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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