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按察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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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察司，全名‘提刑按察司’，也称臬司衙门，掌管一省刑狱，亦有监察、巡查之责。主官为按察使，俗称臬台，正三品。</p>

在一省所有衙门之中，若没有设巡抚，布政司与按察司便是最高衙门。另有军指挥使司主管军事，不能同一而论。</p>

“前面就是按察司衙门，需不需通报一声？”，樊文予指着前面那处颇为气派的衙门说道。</p>

仲逸微微转身，却笑而不语。</p>

樊文予拍拍脑门，立刻回过神来，他心中自嘲道：“有石成这位锦衣卫北镇抚司的千户大人，还有什么地方进不去的？”。</p>

“哎呀，果真是二位大人，我说这一大早的喜鹊在房顶叫个不停呢？”，才到按察司衙门，一名四旬之余的男子立刻迎了上来：“诸位，快里边请”。</p>

按察使名叫陈福，人不如其名，个子不高，长得清瘦，体态一点都不发福。若非一身官服，倒更像个老学究。</p>

陈福，‘城府’？</p>

樊文予一头雾水：初进知府衙门时，张文远一个四品知府却一直摆架子，如今到了按察司，三品按察使却如此平易近人。</p>

此举，若非心中无鬼，那便是心机颇深，深不可测。</p>

这种人，更难对付。</p>

……</p>

“臣有罪，治下博野县鄱家庄繆大柱夫妇被杀一案，真凶至今未缉拿，下属府县衙门办差多有不力，作为一方按察使，臣愧对圣上，亏待朝廷”。</p>

回到县衙，退去闲杂人等，陈福竟主动跪拜接旨，并自省失察之罪。</p>

与之前的博野知县、保定知府处事之风截然不同，不知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仲逸也一时摸不清底。</p>

按照之前的习惯，此种情形：还是请樊文予先出面吧。</p>

“旨意传完，陈大人请起”，樊文予微微一笑，示意众人坐下说话。</p>

这位陈臬台极为随意，但毕竟是朝廷三品命官，樊文予掌管刑狱多年，心中再清楚不过：他们刑部的侍郎，也是三品。</p>

尽管是朝廷所派，到了地方，自有优越感，但身为刑部的六品主事面对臬台，樊文予还是有些不太适应。</p>

“陈大人，时间紧迫，我们就直接开门见山，如何？”，身为翰林院的庶吉士，仲逸则没有那么多顾虑。</p>

况且此次督办，以他为准，出面只是迟早的事儿。</p>

“仲大人果真年轻有为、雷厉风行”。</p>

陈福叹道：“哎，想必二位已从博野县、保定府调查的差不多了吧？你们是朝廷所派，专门督办此案，该怎么做，还是你们二位先说吧”。</p>

果真是高手，不漏声色之际，却将皮球踢向对方。</p>

在来臬司衙门的路上，仲逸早就盘算过：不同于保定知府直接向博野知县打招呼，陈福作为按察使，只是在明知案件存疑的情形之下，同意博野知县将本案凶手定为繆小虎。</p>

当然，作为一个掌管刑狱之事多年的臬台大人，绝不是因为疏忽才导致冤案发生：此案中，无论作案动机、案发现场，还是村民证言，只要稍稍推敲一番，便立刻发现其中端倪所在。</p>

而陈福之所以如此做，定是有人向他有所暗示。</p>

而暗示之人自然不是保定知府，而是严士蕃，或是他授意刑部的人。</p>

此案因博野知县、县丞而起，要瞒自然是瞒不住的，这个道理，连保定知府都明白。</p>

更何况一个按察使呢？</p>

自下而上难开局，自上而下还不到时候，只能在按察使自己身上下手了。</p>

“繆大柱夫妇被杀一案，博野县将凶手定为繆小虎，但从他身上既未找到凶器，更未核实他的杀人动机，就连众人在牛棚发现他时，繆小虎的身上连一丝血迹都没有”。</p>

仲逸继续道：‘繆小虎家世代耕农，平时老实巴交，又与繆大柱家相邻而居，若他对繆杨氏有非分之想，随时有机会，更无须将她杀掉。即便当时起了冲突，以两家多年的交情，何至于连杀两人？’。</p>

“这个？是是是，仲大人果真思路清晰，说的要道理，有道理”，陈福连连回应。</p>

“陈大人掌管刑狱多年，为何连如此漏洞都看不出？这很不符常理啊”，仲逸直直问道：“不知，能否给本官一个明确的解释？”。</p>

“哎，按察司事务繁巨，本官身体每况愈下，一时大意，竟造成如此失误，还惊动圣上。我有罪，愧对朝廷，愧对圣上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