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盛宴前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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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一向很少上朝的朱厚熜，却突然下旨召见群臣。</p>

此时，距春节前的盛宴，还有五日。</p>

传旨太监说：是为即将到来的盛宴，提前通通气儿，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p>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那只是个借口：朝廷盛宴，谁敢怠慢？天子之尊，何须要向下属通气儿？</p>

不用说，弹劾仇鸾之事，才是真的。</p>

前些日子，朝廷接连有人上折子，尤其以都察院和刑部居多，或</p>

许，皇帝不愿看到群臣在几日后的盛宴，上闹得不可开交，才提前召群臣议事。</p>

对礼部和翰林院的人而言，作为盛宴的主持和协办，自是希望当日不要发生意外，提前议事，也算是提前将麻烦解决掉。</p>

大家都省心。</p>

不过，来的人倒是不少：在京五品以上文武，除部分衙门必要留守与当值的人外，全被请到。</p>

作为例外，因翰林院有为皇家侍读、侍讲、侍诏之责，故此扩大人数，仲逸作为六品侍读，也就有了与群臣共同面圣的机会。</p>

当然，是不是皇帝有意为之，就不得而知了。</p>

若换到其他帝王，群臣面圣，这种场面不算什么。但对几乎从不上朝的朱厚熜来说，却十分难得。</p>

来京城这么久，到翰林院也算有些时日了，仲逸终于有第一次‘上朝议事’的机会。</p>

论资排辈，或许在哪儿都一样：看看此处的站姿，就知道了。</p>

不用说，严嵩、徐阶等内阁首辅、次辅，自然身居前列，在这里，位置不仅仅是位置，它代表的太多。</p>

六部九卿、京城其他衙门，无一例外。</p>

身为今日主角之一，仇鸾如今领太子太保、将军衔，统率三大营，督管京军，自然有属于他的一个位置。</p>

只是，不知今日之后，他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p>

都察院那两名铁面御史、礼部袁炜、锦衣卫指挥使陆炳、刑部樊文予，各自归位。</p>

当然，还有后军都督府都督同知戎一昶、兵部郎中严磬，户部郎中赵谨……</p>

这场面，还真有几分过年的味道。</p>

至少，大家都‘团聚’了。</p>

户部主事李序南，因是六品，故没有前来。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石成，虽是五品，但他的任务却是巡视安检，就不凑这个热闹了。</p>

咳咳，司礼监黄锦一声咳嗽，堂下立刻肃静。</p>

片刻之后，朱厚熜缓缓入殿。</p>

三拜九叩。</p>

………………</p>

“这是怎么了？新春佳节将至，也不得安生”。</p>

朱厚熜依旧那般随意，堂堂天子，如同拉家常，朝廷眼下的事儿，反倒其次。</p>

“说吧，今儿个，来这么多人，朕可没有备好盛宴啊”。</p>

这话说的透彻：直奔正事而来，无须绕来绕去。</p>

作为最早上折子的，又领着都察院的差事，那两名御史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缓缓走了出来。</p>

“启禀万岁，我大明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圣上恩威所致，又恰逢新春佳节将至，但朝中偏偏有人行不法之事，视朝廷律法不存，置圣上教诲不顾”。</p>

咳咳，那名御史见殿上朱厚熜并未言语，他理理嗓子，继续进言。</p>

看来，他也不完全是个‘愣头青’。</p>

至少方才这番话中，就有不实的之处。</p>

不过，接下来话，却没有半点含糊。</p>

“微臣弹劾太子太保、咸宁候仇鸾，他贪赃枉法，将军饷中饱私囊，私授亲信官职，无视法度、无视朝廷用人规制，当严办，请万岁圣裁”。</p>

尽管大多人早已知晓今日的重头戏，但此言一出，还是震惊不小。</p>

霎时间，众人的反应：除了沉默，还是沉默。</p>

明眼人都看的出：但凡之前递折子弹劾仇鸾的，除那几个真正履行御史之责的铁面御史外，剩下的人，则复杂了许多。</p>

有人确与仇鸾有过节：在朝中做事，没有一个人可以做到：所有人都对他好，那怕反对的人少一些，已属不易了。</p>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人，他们得知仇鸾与严氏翻脸，便趁机示好，这种情形，已不是单纯的弹劾了。</p>

当然，对绝大多数人而言，还要看圣上的脸色：若皇帝执意要处置仇鸾，岂有不弹劾他的道理？</p>

看看再说，看看再说吧。</p>

这其中，有袁炜，有徐阶，以及他们的属下。</p>

总之，皇帝朱厚熜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他们绝不贸然表态。</p>

号称文武上百，大事终究系于一人，众人皆不言语，而心思全在殿上。</p>

天子一言，才是关键所在。</p>

而对一个小小的翰林院六品侍读来说，仲逸心中再清楚不过：这场戏，才刚刚开始。</p>

此时，其他人不说话，倒也能说的过去，毕竟不火候不到，能不得罪人，还是不要得罪。</p>

不过，有一个人便是无论如何，也要站出来说句话。</p>

弹劾的是自己，仇鸾也只得上前：“启禀万岁，微臣为朝廷办差，虽说不上事事兢兢业业、时时小心谨慎，但自问还是守得住底线、万不敢有出格之处”。</p>

连日以来，得知有人上折子参他，仇鸾也是挖空了心思：能找的找，能托的托，银子撒出去不少。</p>

连同平日里不怎么来往的同僚，也尽可能拉拢关系，套套近乎。</p>

如此拉拢群臣，只为两样：要不，替他说话。至少，不要说他的坏话。</p>

而被他找的人，也无非两种态度：要么，与他站在一起，要么也懒得趟这趟浑水，干脆什么折子都不上，什么都不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