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脚不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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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京城外、小山村。</p>

北坡一户农家小院，屋内灯光亮起，周围则是一片静谧。</p>

时有坡下小院中，几声狗吠之声传来，打破这份安静，炊烟袅袅、灯光点点，一片祥和之色。</p>

“数年前，一个午后，我在街上瞎转悠，遇到一位大娘，她来药铺抓药，但身上带的银子不够，两味主要药材抓不起。我是什么人？遇到这种事儿，岂能袖手旁观？</p>

药抓齐后，大娘连连向我道谢，并约定时间：下次还是这个药铺门口见面，她要还银子。</p>

起初我以为，她是一句玩笑之言，没想到一年后，果真在约定那日见到了她。</p>

银子我当然是不会要了，此外，还为他多抓了几副补药。</p>

大娘心善，要收我为干儿子，并邀请去她家，为我做他们村最好的饭菜。</p>

后来，我们又见了几次，她每次都诚意邀请，甚至还为我带了礼物。</p>

直到前几日，我在街上游逛时，又遇到了她，说要去女儿家住一段日子，再次邀请我去她们村，而且，还要为她家看门。</p>

也算是有数年的交往，大娘自然对我信任有加。她甚至说：这是老天的缘分，才能让她遇到我这么好的人。</p>

大娘两口膝下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看来，真是把我当做‘干儿子’了。</p>

这次，我答应了：去她家住几天，做个看门人”。</p>

…………</p>

莺儿走后，仲逸与仲姝曾商议：从莺儿的言语来看，袁若筠应该是安全的，但不知袁炜听到这个消息，是何反应？</p>

故此，仲逸将纸条位置告诉仲姝，并留她在府中，一旦袁炜派人前来，好有个接应。</p>

仲逸立刻备好银票，出了城，按照纸条上表明的位置，一路寻来。</p>

没有意外，袁若筠果真在这里。</p>

令他意外的是，这里，只有她一人，并无陌生人影。</p>

那么，这两千两银子，到底要给谁？</p>

还未等仲逸开口，袁若筠便先讲了个故事。</p>

不，这不是故事，而是几天前，才发生过的。</p>

“来到大娘家后，她与老伴去了二十里地外的女儿家，我与莺儿便成了看门的，好在我们带了一大包吃的”。</p>

灯光下，袁若筠一如既往，只是似乎少了几分刁蛮：“出袁府时，我女扮男装，莺儿为身份一致，也嚷着要乔庄一番”。</p>

末了，她微微叹口气：“起初，并未想住这么久，但后来一算，你这几日就要回京城，于是，就想了这么一个主意”。</p>

小姐、丫鬟女扮男装？</p>

这也只有袁若筠，能想的出来。</p>

这位袁大小姐上街时，经常弄这么一出，时间久了，怕是莺儿也学的差不多了。</p>

怪不得老大娘，要收她为‘干儿子’。</p>

没有往日那般刁蛮任性，又身处农家小院，不过，袁若筠却显得更温柔些，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来。</p>

“既是如此，此刻马上启程回京，大娘这里，托付给山坡下的村民即可”。</p>

仲逸上前拉住袁若筠的手臂道：“知道不知道，这几日，你爹都担心成什么样了？”。</p>

袁若筠则不为所动：“莺儿回到袁府，告诉我爹后，他就不担心了。再说了，现在天色已晚，我们也进不了城，明日回去不迟”。</p>

明日回去？</p>

仲逸环视屋内布局，心中不由犯了嘀咕：难道，今晚就要在这里住了？</p>

这时，袁若筠缓缓起身走向一侧的小屋。</p>

片刻之后，她手中端着一只木盘，走了出来。</p>

“米粥、咸菜，酱肉、煮鸡蛋”。</p>

袁若筠如数家珍：“除酱肉外，都是我做的”。</p>

举止微微，言语轻轻，全无往日袁大小姐那般咄咄逼人。</p>

这一刻，她犹如一个居家妇人。</p>

仲逸急忙起身取来包袱。临行之时，买了些吃的东西，都是才做好的。</p>

“不，就吃这个，再说一遍：这是------我做的”。</p>

袁若筠已拿起筷子，眼神中，一股不容商量的神情。</p>

“好好好，就吃你做的，能让你袁大小姐亲自下厨，仲某真是三生有幸啊”。</p>

仲逸将包袱放在一边，坐到桌前，也拿起了筷子。</p>

“如你愿意，筠儿天天可以为你做，仲大人”。</p>

袁若筠低头盯着饭菜：“只是，不知你能适应多久？”。</p>

咳咳，仲逸一脸不自在，他环视一圈，打算找个话题来。</p>

“筠儿，这里有酒吗？”。</p>

袁若筠白了他一眼：“没有，你不是想把我灌醉，趁机图谋不轨吧？”。</p>

仲逸连连摇头：“不喝了，不喝，咱们还是吃饭吧，吃饭”。</p>

……</p>

月光下，小山村依旧那般静谧，各家房屋中的说笑声，传不出几米，便很快消失在山野之中。</p>

仲逸与袁若筠相对而坐，简易小屋，桌上几道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饭菜。</p>

仲逸甚至想着：当年，若没有神婆的那诡秘一笑，没有凌云山，没有师父凌云子……</p>

此刻，他正与老姑邻居家孙女浵儿一起，过着这样的生活吧。</p>

“逸儿，有几个问题，你必须要如实回答”。</p>

饭后，袁若筠端上两杯热水，缓缓开口道。</p>

“先不说如何问答，你怎么可以叫我‘逸儿’呢？”。</p>

仲逸笑道：“要叫师父”。</p>

袁若筠脱口而出：“许你叫我‘筠儿’，就不许我叫你‘逸儿’？师父怎么了？大明律那条规定：徒弟就必须要比师父年纪小？</p>

再说了，我们那师徒名分，是闹着玩的”。</p>

之后的话，仲逸听着都想笑：“圣人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也，那如果三个人，年纪一样呢？谁做师父？圣人还说了：师不必贤于弟子，弟子不必不如师……”。</p>

“好好好，随你怎么叫。都依你，依你。说吧，什么问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