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兵分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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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大堂。</p>

樊文予，连同两位刑部主事正端坐堂前。</p>

堂下，则是一个唯唯诺诺的身影。</p>

自从离开罗龙文府上后，罗二就没有过一天好日子，他曾不止一次想过：来个自我了断。</p>

但每次到了最后关头，还是让活下来的念头，占据了上风。</p>

他有家人，他自认为自己还年轻，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万一还有一线希望呢？</p>

罗二，罗龙文的堂弟，也是之前罗府的管家。</p>

罗龙文得势时，这小子狐假虎威、威风的不行，出入有随从，吃饭用的象牙筷、白玉碗，仅是一套酒具，也是黄金打造。</p>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p>

此人掌握罗龙文很多秘密，大多与严世蕃有关联，尤其罗龙文经手的当铺、药铺，连同之前假借运送药材，而秘密运往京城的金银，他大多知道。</p>

“罗二，这里是刑部大堂，本官奉旨查处严世蕃一案，你务必从实招来，否则，休怪王法无情”。</p>

一声惊堂木，樊文予厉声呵道：“说，罗龙文替严世蕃做了哪些勾当？你都参与了什么？”。</p>

啊？</p>

罗二有些呆滞的目光闪出一丝异样来，不由的问了一句：“什么？严大人被抓了？那我堂兄呢？他怎么样了？”。</p>

心存幻想之人，总是抱有侥幸，哪怕救命的真是一根微不足道的稻草，甚至于泥菩萨。</p>

“公堂之上，岂能戏言？本官奉朝廷之命查办此案，至于罗龙文嘛，正被关在锦衣卫北镇抚司”。</p>

樊文予冷冷道：“若非此案牵扯太多，凭你？也想进我刑部大牢？想去北镇抚司吗？哪里的昭狱……”。</p>

樊文予这么一说，罗二急忙哀求道：“不不不，请这位大人高抬贵手，锦衣卫北镇抚司，还是就不去了吧？”。</p>

再次一阵颤抖，罗二磕头如捣蒜：“小人就是一条狗，不敢劳烦各</p>

位大人，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但凡知道的，一定如实招来，一定……”。</p>

侥幸没有了，救命稻草也没有了。</p>

罗二心中彻底凉了：“连严世蕃都被抓，堂兄进了北镇抚司的诏狱，自然凶多吉少，自己这个小小的角色，还能怎么样？”。</p>

即便折腾进去这条小命，也翻不起半点浪花。</p>

事已至此，还是坦白从宽吧。</p>

“各位大人，小的全说，全说，还请各位大人为小的留条活路啊”。</p>

罗二狠狠咬牙切齿：“罗龙文替严世蕃敛财，那些想走严氏门路的人，将财物无偿抵在当铺，或者几千两银子的东西，一两银子当掉，还不要当票。</p>

此外，其他各地当铺、药铺，也将敛到的财物通过运送药材的方式，运送到京城。罗龙文将这些财物汇总，而后由严世蕃派人来取”。</p>

罗二一字一句说着，还不时的加一句：“小的说的，句句实情”。</p>

樊文予追问道：“这些财物，都是给严世蕃的，还是有严嵩的？”。</p>

这句话问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小严后面，还有老严呢。</p>

罗二片刻的犹豫，而后直言道：“有，有些是给严阁老的，不过，都是严世蕃出面办的”。</p>

樊文予再次向属下吩咐道：“看好了，将他方才所说的，全部记录下来，签字画押”。</p>

罗二连连点头：“各位大人，该说的，小的可都说了，能不能从轻处罚啊……”。</p>

再次核对一遍，看那个红红的手印，樊文予淡淡的说了一句：“该怎么处置，自有朝廷法度，若再心存侥幸，后果……”。</p>

“知道，知道，小的绝不敢再有半分隐瞒”。</p>

罗二此刻的想法只有一个：只要能活命，就知足了。</p>

……</p>

且说樊文予正在刑部大堂忙的不可开交，奉旨前去严世蕃府上搜查的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石成，已带人将严府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搜了一遍。</p>

接下来，就要开始掘地三尺了。</p>

此刻，严府确实够热闹。</p>

除北镇抚司的人，还有刑部侍郎所率的刑部差官，户部的人、吏部的人，等等。</p>

“先从后花园开始挖”。</p>

石成一声令下：“还有前院、走廊、墙根角……”。</p>

翻天覆地、简直此地无银三百两……</p>

午后，翰林院。</p>

经过多日在家空闲，仲逸一如既往回到翰林院。</p>

“仲大人，喝杯茶，刚泡好的”。</p>

程默一脸的笑意，总算是能见到仲逸了，这些天，他都有些不适，连个好好说的人都没有。</p>

“仲大人，你知道吗？最近这段时日，朝中都要炸开锅了，说的都是严世蕃的事”。</p>

忙完手头的活儿，程默便趁机打开话匣道：“就咱们翰林院清闲，看看人家刑部、锦衣卫北镇抚司的人，那才叫一个威风”。</p>

呷一口茶，仲逸随意说了一句：“我给你说啊，不要乱打听，看热闹，不怕事儿大”。</p>

程默向窗外望望，压低声音道：“仲大人，这可不是看热闹，刑部的那个樊郎中，北镇抚司的千户石大人，与你交情不错，我都看出来了”。</p>

真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号称百事通、包打听的程默，怎么也闲不下来。</p>

“我与樊郎中、石千户一起办出差，有些交情很正常，这是大伙皆知的，有何不妥吗？”。</p>

仲逸放下茶杯，轻轻将头迈过来：“我的默大人，你这是有什么事儿吧，请指示”。</p>

程默急忙直起身来，一脸的严肃：“仲大人，身为您忠心的跟班，我有义务提醒：很快，就轮到你表态了，不凑这个热闹，怕是不行了”。</p>

哦？说来听听。</p>

程默简单收拾一番，用手指着一个方向：“待会儿，你就要去裕王府了”。</p>

仲逸不由点点头：“是啊，这是早就定好的安排，可是，与严世蕃有什么关系？”。</p>

程默连连摇头：“我敢打赌，裕王府此刻正在商量着如何对付严氏呢，甚至可以说，参与议事有那些人，我都能猜得出来”。</p>

这个似乎不难理解：今日，刑部提审了罗二，锦衣卫北镇抚司去了严府，接下来有好戏了。</p>

该登场的，迟早还是会登场。</p>

简单准备一番，仲逸还真要前往裕王府了。</p>

“仲大人，听我一句劝，去了裕王府，无论谁问到事关严氏之事，你只字不要提”。</p>

程默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若是圣上问起来，则是另外一层意思”。</p>

有见地、有眼光。</p>

仲逸轻轻拍拍衣袖，信心满满的回了一句：“试试看吧，我尽量——只字不提”。</p>

……</p>

裕王府，客堂。</p>

王府管事见到仲逸后，一如既往的寒暄几句，为他请上茶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