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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看了半天,戎一昶这才觉得有些异样:怎么连一个随从军士都不见?</p>
“仲大人,咱们还是先回去吧,中军大营那边,不可一日无主将啊”,望着眼前的这片胡杨林,戎一昶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p>
仲逸则不以为然道:“戎大人着什么急呢?若以中军大营为中心,此处为东北方向,待西南方向结束战事后,剩余的敌军将会从这里撤走”。</p>
“就是这里,你看,必须是要经过这片胡杨林,也许半个时辰后,也许更快”。</p>
仲逸望着火光、叫喊声传来的方向,大声说了一句:“戎一昶,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这片胡杨林,就是你葬身之地”。</p>
犹如晴天霹雳,戎一昶感觉整个星空都要向他砸来,简直不敢想象。</p>
“仲大人……,你,……我们素来没有恩怨,这……,是从何说起啊?”。</p>
戎一昶竟主动上前,甚至用乞求的语气说道:‘仲大人,是不是弄错了?’。</p>
仲逸转身而过,显然对他的言语没有多少兴趣了。</p>
戎一昶见状,急忙撒腿就跑,也管不了那么许多,在他概念中:仲逸就是个翰林院的侍读学士,文弱的文人、文官而已。</p>
才走出几步,戎一昶却立刻收住了脚步,竟不由的慢慢向后退去,一直退到胡杨林中。</p>
再看看仲逸,依旧稳稳站在那里。</p>
“林大人,你听我说,这都是误会,误会啊”。</p>
此刻的戎一昶,俨然不如一个县衙的差役,全无半点担当,他只是不停的重复着一句话:“上次,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你也是点过头的……”。</p>
与此同时,他也明白眼前的情形:身为监军的仲逸,已被林宗武‘拉拢’过来。</p>
至于是何种方法‘拉拢’过来的,在戎一昶看来:无非就是钱财利益交换,许你好处而已。</p>
这样的人,还有救吗?</p>
“仲大人,你可要为我说句公道话啊,你放心,到京城后,我亲自到贵府来,到时定会备上一份厚礼,‘厚’到保证仲大人满意”。</p>
戎一昶望着仲逸,竟直接开口道:“要不,待会儿回到大营,就兑现,只要能说句好话,毕竟你们翰林院是文人聚集的地方,在这荒郊野外的,万一我遭遇不测,你定是拖不了干系的……”。</p>
表面一副乞求的样子,戎一昶慢慢开始抛出他的把柄来:“至于林大人嘛,你也知道,自己的出身……,当然……,想必你们在中军大营出来时,有些事情,也是明白的,我的属下亲随、哨兵,都看到了……”。</p>
求生欲驱使之下,人的本性就会无限暴露出来,转变之快、或悲或喜、或智或愚,都只在一念之间,根本来不及细细考究。</p>
戎一昶所说的把柄,无非就是林宗武非军户的出身,还有当初他与仲逸离开大营时,说是四周‘走走看看’,哨兵军士确实都亲眼看到了。</p>
同理,林宗武带人说要找戎一昶,也是被当时在场的军士听到了,若是戎一昶出了闪失,无论仲逸,还是林宗武都脱不了干系。</p>
这就是戎一昶所说的“把柄”,在他看来,有了这些把柄,他至少是能保得住一条命的。</p>
有矛盾自不用说,但毕竟还不至于到你死我活的境地。</p>
对手,若是智商不在线,该有多么的可怜?</p>
一个将死之人,竟然连眼前站着的是谁?都不得而知。</p>
“之前,很鄙视你这样的人,现在看来,我还是太高估你了,你连被人鄙视都不够格”。</p>
仲逸冷冷的说道:‘怎么说,你也在都督府做过从一品的都督同知,不管眼前发生什么,总该是挺起腰板、直起脖子来,天塌下来、脑袋掉了,也无非一条命而已’。</p>
仲逸指着远处的火光与喊叫声:“若阵前将士们,都像你一样忧虑生死,那何必要从军?又如何能挺过这一场场的战事?还要交战吗?还要冲杀吗?为何不投降呢?”。</p>
“噌……”一声清脆之声,是长剑与剑鞘摩擦的声音,林宗武拔剑而出,直面而来,戎一昶瞪大了眼睛,双脚不由的向后退去,由于速度太快,被脚下的数根绊倒,掉在了地上。</p>
“师弟,这种人,你还与他讲什么道理?”。</p>
见仲逸制止,林宗武急忙收住长剑,不由的说了一句:“直接杀了得了,吴风的事儿,你忘了吗?这些人,除了死,是不会被改变的”。</p>
同为凌云山、凌云子的弟子,师兄与师弟的风格不同,仲逸无奈的摇摇头,向林宗武解释道:“师兄,如今,戎一昶已经是死人了,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呢?除兵书以外,此人染指兵器、战马等军备造假,同伙不在少数,大多都未被揪出……”。</p>
林宗武缓缓将长剑入鞘:‘好吧,我就知道,只要有你在,一定不会杀的痛快,为配合演这么一出,连阿帖木儿都放过了’。</p>
说到这里,仲逸只得搬出师父来:“师兄,出京之前,我师姐去凌云山请示师父,她现在都没有回信呢,今晚突遇战事,我也是临时起意,戎一昶之死,只能是鞑靼所为”。</p>
这么一说,林宗武终于是不再着急了。</p>
仲逸笑道:“戎一昶要死,而且不能是被‘战’死,否则,他还立功了,方才来的路上,我想出一计……”。</p>
“人为刀殂、我为鱼肉”,活了一辈子,戎一昶终于尝到了这句话的滋味。</p>
仲逸?竟然是林宗武的师弟,换句话说,朝廷翰林院的侍读学士,正是凌云子的弟子。</p>
知道此事的,还有吴风,不过当他知道后,再也无法告知戎一昶了。</p>
至此,戎一昶才知道仲云寒另外一个名字——凌云子。</p>
这一切,是多么的不可思议……</p>
“戎一昶,事已至此,我们也不必隐瞒,你贪图富贵、觊觎兵书,就是与我凌云山为敌;你丧尽天良、军备造假,是与天下为敌;你上窜下跳、左右逢源,逃过朝廷律法制裁,却躲不过罪恶必要受罚”。</p>
仲逸郑重其事道:“与吴风、严磬一样,祸不及家人,只要你如实说出其他参与染指军备之人,仲某保证他们的安全”。</p>
“你没得选,快说”,林宗武轻蔑一笑:“你,早该死一百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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