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新上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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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军大营，主将营帐，林宗武吩咐左右随从退下，告知守卫：没有传唤，任何人不得擅入。</p>

门口负责执勤的守卫皆是来自英勇千户所，对林宗武而言，这些人更可靠、更厉害。</p>

营帐之中，只有三人，林宗武与仲逸立于左右，中间坐着的是那名‘年轻男子’，看样子，他是有话要说。</p>

如此精湛的易容之术，除了她，还有谁？</p>

“师妹，师父安好？卫叔叔安好？关于戎一昶，师父可有新的嘱咐？”，林宗武先开口问道，希望师妹仲姝给一个肯定的答复。</p>

毕竟，戎一昶之死，是他们二人‘先斩后奏’的。</p>

“师父之言：不能因戎一昶而将我凌云山示于众，而戎一昶之死则是因其贪墨军备、罪恶深重，被鞑靼所杀，皆乃北方战事所致，若此人有通敌之罪，则是自绝于天”。</p>

仲姝起身而立，说的再清楚不过：“如今，戎一昶死于鞑靼乱箭之下，此人之前有贪墨军备之罪，如今又有通敌的事实，就是自绝于天”。</p>

末了，她补充一句：“你们这么做，并没有违背师命，我也算‘交差’了”。</p>

哦……</p>

林宗武与仲逸长长舒口气：那晚发生战事，事出突然，临时有了‘借刀杀人’的主意，好在总算没有违背师父的意思。</p>

凌云山，远在千里之外，而师父凌云子却能对这里情形把握的如此精准，不是一般的神机妙算。</p>

说完师父的嘱咐，便是他们三人之间的对话了。</p>

仲姝双手后背，饶有兴致的问道：“接下来的仗，怎么打？不知师兄、师弟，是否有应敌之策？”。</p>

初次掌兵，且是近两万人的兵马，激动之情难抑，三人都感同身受。</p>

不过，两军阵前、冲锋陷阵，仅仅有激动，是断断不够的。</p>

林宗武与仲姝不约而同的望着仲逸，眼神分明就是在说：轮你上场了。</p>

此处并无外人，倒是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是他们三人之间，多年的默契。</p>

来到地图前，在用沙石摆放的‘道路’、‘城池’前，仲逸开始他的破敌之策。</p>

“就目前情形来看，大军要继续向北而行，势必要经过黄沙镇，以及它的两座附属城池——西沙城和东沙城。</p>

其中黄沙镇城中兵力五万之余，两个附属城池各自兵力过万，敌军所有兵力：近八万之余”。</p>

因仲姝初来北漠，仲逸特意向她解释道：‘而我军之前两万之余的兵力，经过那晚一战，如今兵力不足两万，连同今日负责押运的两个百户所，也就是敌军四分之一的兵力’。</p>

很显然，仅从兵力而言，双方相差悬殊，不言而喻。</p>

对林宗武来说，兵力只是一方面，他的顾虑：能否真的放开手脚大干一番？</p>

如此顾虑，是基于之前朝廷与鞑靼之前形成的默契：双方只是为和谈而做的一次试探。</p>

只是那晚戎一昶死于乱箭之下后，事情的性质也就渐渐发生了变化。</p>

戎一昶私通敌军，死有余辜，但毕竟他是之前的北征主将，对不知情的将士们来说，纵然对他有多少不是，也咽不下这口气：鞑靼军欺人太甚，竟将他们的主将乱箭射死？</p>

而阿帖木儿或许也知道，既然朝廷大军都换了主将，想必双方将避免不了一场你死我活的决战。</p>

两军阵前，刀枪无眼，一旦双方兵马交战开来，便没有了那么多考虑：除了打赢这场仗，再无其他……</p>

鞑靼之前不足三万的兵力，如今增加到近八万之多，而朝廷先行派遣的是两万之余的兵力，一旦战事开，随时准备增兵。</p>

一旦朝廷二次派兵，便是由戚继光亲自挂帅。</p>

很明显，如今的战事，只有打赢首战，才能奠定所有的基础：若鞑靼八万的兵力，连朝廷两万之余兵力都不敌，以后这仗还怎么打？</p>

还怎么打？</p>

这是一场硬仗，铁定的硬仗。</p>

“从朝廷此次准予向北漠运送装备来看，我们是无须顾忌的，此仗必打”。</p>

仲逸向林宗武说道：“接下来，就要看如何部署首战之战了？”。</p>

自从接到朝廷旨意，执掌这支兵马以来，林宗武也一直在琢磨此事，他的意见很明确：先攻下西沙城、东沙城，而后以此为据点，与黄沙镇的敌军展开最后的较量。</p>

关于如何攻取西沙、东沙二城，林宗武对此也早有计划，只是没有明说而已。以仲逸对他了解，即便他什么也不说，也绝瞒不过这位师弟。</p>

在谋略方面，他这个做师兄的，没有多少把握能胜过师弟，甚至于眼前的师妹。</p>

“此处是北漠，所谓知己知彼，敌军对我兵力也十分清楚，谁也做不到‘兵从天降’，但再好的计谋，再厉害的将帅，没有兵马，无从谈起”。</p>

仲逸缓缓上前，在师兄手掌心写了两个字，同时嘴里轻轻说了一句：“事已至此，我们只能请当地驻军帮忙了”。</p>

“借兵？”，林宗武惊道：“这可以吗？我可没有这个权利啊，是不是要朝廷准许？”。</p>

仲逸微微摇摇头：“你是没有这个权利，朝廷也没有给你旨意，但这并不意味着，朝廷没有给其他将领旨意啊？”。</p>

此话何意？林宗武一头雾水，他的心思全在如何打赢这场仗上，其他的，都无暇去细想了。</p>

“师兄，连我都听懂啦，亏你还做主将”。</p>

一旁的仲姝补充道：‘师弟的意思：你先去当地都司、卫司借兵，如果他们二话不说，便是之前朝廷有过旨意，同意为你增兵，如他们坚决不从，那说明此举也就行不通’。</p>

一语点破，林宗武重重点头：对对对，是这么个理，如此倒也省去不少麻烦。</p>

若向京城请旨，莫说需要朝廷准许的时间，就是来回路上的行程，不知要耽误多少时日？</p>

“此事，我这就去办，剩下事儿……”，林宗武笑道：“剩下的事儿，就靠师弟部署了，师兄我定能全力以赴、依计行事”。</p>

仲逸微微点点头：还是先请师兄去搬‘援兵’吧。</p>

……</p>

北方的天气终究不同于南方，春末夏初的时节，中午还是很燥热的，绿植少、光照强，若到三伏日，大太阳足以让你轻轻褪层皮。</p>

说来也怪，中午这么热的天，只要太阳下山，暑气顿减，晚风拂来时，竟有丝丝凉意，睡觉怕是要盖被子了。</p>

军营的饭菜很特殊，根据林宗武的吩咐：驻军大营以千户所为单位，各自开灶做饭，打饭用饭时，以百户所为单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