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无心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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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夜幕下。</p>

鞑靼军营一切如旧，此处是铁吉台所率两万兵马的临时驻地，再往北就是鞑靼的主力大营。</p>

营帐间隔比较紧凑，或许这样看上去兵力能更少一点吧。</p>

身为主将兼‘军师’的铁吉台所的营帐，在中间靠北的位置，从门外看并无多少特殊之处，只是进出的人比其他地方多一些，也“规矩”一些。</p>

当然，这对“燕子三沾水、蜻蜓频点头”的仲逸来说，找到这样一个营帐毫无压力。</p>

之所以要亲自前来涉险，仲逸为的就是能看到常人所不能看到的，至于是否能“听”到什么‘别人听不到的’，那要看运气了。</p>

夜景不是很好，天空层层云朵遮住了月光，能看到的范围颇为有限，贴近地面的，还得要靠根根竖起的火把和为数不多的灯笼。</p>

两万之余的兵力，这也是当初朝廷北征大军的数量，当时的驻军大营还在那里，按照营帐的大小和数量，不难推算出大体兵力部署。</p>

铁吉台命人将营帐扎的紧凑，看上去兵力更少_似乎少了一两千的人马，若从营帐来看，还算合理的。</p>

一阵夜风吹过，丝丝凉意，空旷的沙土中，胡杨林静静的立在那里，颇有几分塞外夜行的味道，风一样的存在。</p>

“噔噔噔……”，清脆的马蹄声，不紧不慢，是执勤军士例行巡视而已。</p>

一处不显眼的帐篷中，与帐篷颜色相仿的外衣下，一个同样不显眼的身影在俯视着，这里的一切似乎显得与他格格不入，又是那么真实的存在。</p>

之后，他再次落于另外一个帐篷上，如同精挑细选着什么……</p>

乌云遮住月光，夜色一片，但此时时辰不算太晚，而鞑靼营中大多军士却开始入睡，其中还有一些将领，也提前进入‘梦乡’。</p>

鼾声此起彼伏，若没有风声相伴，完全是一种特殊的催眠之法：如同看到一个大胃王，在指着秀色可餐之物，在一旁看的人反倒又多了几分食欲。</p>

仲逸再次‘穿梭’于各营帐间，连同帐外的军士，似乎都没有异常，一如既往的状态。</p>

很庆幸自己这位看似翰林院文官的‘轻功高手’亲自前来。否则，如此来回探查，又要确保不被发现，真的是很难做到。</p>

“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同样适用于刺探军情。</p>

至少，在铁吉台营帐中，能清楚听到说话音，而不是那有些夸张的鼾声。</p>

“将军高见，经此多番迷惑，量他林宗武猜不出来我们的真正意图”。</p>

铁吉台依旧懒懒的坐在地上，旁边围着三五名将领，其中一名黑脸胡上前继续说道：“估计啊，这段时间以来，黄沙城的大明将士都以为我们要如此重复下去了”。</p>

铁吉台微微摇摇头，竟然拿起酒壶‘咚咚’起来，旁边的将领‘馋’的不行。</p>

能看的出来，这几名将领是他非常信任之人，那怕是正常议事过了之后，这算是一种闲聊吧。</p>

这是一个行事风格颇为怪异的将领，或许连铁吉台本人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一个‘将军’。</p>

人的一生看似很有计划，而后在自己的计划中开始向前，而实质后来慢慢会发现：旅途当中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甚至荒诞的变化。</p>

从而，这个变化打乱了原本的计划。</p>

好在做这个将军之前，铁吉台本身没有什么名声的，但他处事怪异的风格却似乎‘声名远播’，甚至远远超出了他这个人本身。</p>

好在他的这些属下都已经习惯了。</p>

“弟兄们，你们都想错啦，想错啦”。</p>

铁吉台再次放下酒壶，示意其他几人坐下说话。</p>

方才还有些许兴奋，经这么一说，众人立刻来了兴致。</p>

“你们……也喝点吧”。</p>

铁吉台举起一只手，向墙角指了指，一名将领立刻坐起来，满心欢喜的跑过去。</p>

“限量的，每人只准三碗，今晚虽没有什么差事，但也不能坏了规矩”。</p>

说完这句，他不由的自嘲道：呵呵，已经坏了规矩了，不过是一点点、不足为怪……</p>

“是是是，将军放心：战事结束之前，兄弟们绝不会多饮，但上了战场，也绝不会误事”。</p>

其他将领说了一声，立刻听到满意的碰杯声。</p>

“你们有所不知，或许在林宗武看来，我们的计划是多么的完整，他属下的将士更是看的云里雾里，但唯独恐怕瞒不过一个人”。</p>

见所有的目光都朝自己这边投来，铁吉台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或许在我看来，他此刻还没有弄清楚我们真正意图，但是时间久了，恐怕就……”。</p>

“嗯……”，其他几名将领频频点头，不知是对美酒的赞扬，还是对铁吉台‘远见’的钦佩。</p>

“仲逸？将军说的这个人，可是那个翰林院的侍读学士、监军的仲逸？”。</p>

一名将领终于好像反应了过来：“将军，你说此人，真的有这么厉害吗？”。</p>

在一个自不量力的人看来：如果别人厉害，那就是他的自不量力。</p>

素有‘能文能武’的名声，铁吉台绝非浪得虚名，他的判断，当然与这些真正的莽夫是不同的。</p>

“兵法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你们真了解这个大明翰林院侍读学士、监军的仲大人吗？”。</p>

铁吉台坐了起来，其他将领听的很入神。</p>

“仲侍读，诱敌深入有妙计：双炮台、攻守自如；炸东桥、水库决堤；凤凰山、密道伏兵；乌龙岭、前后夹击；海岸边、炸倭船、借尸还魂……’。</p>

铁吉台一字一句道：“这是当初在东南抗倭时，当地军民编的顺口溜，这个顺口溜就是专门为这位翰林院的仲大人编的。</p>

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个翰林院侍读、监军协理。如今，老皇帝换成新皇帝，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可人家还是做到了翰林院侍读学士、监军大人，难道不厉害吗？”。</p>

众将领：一脸的茫然？？？</p>

“你们再想想，东南的抗倭情形有多么复杂？倭贼行踪不定，又有海盗做奸细，就是所谓的通倭之人。仲逸是初次去东南，竟然能连连设计，硬是借助东桥、水库、凤凰山、乌龙岭、密道等，让大明的将士最小伤亡，而敌军却能连连受挫”</p>

铁吉台微微叹口气，而后继续道：“就拿漠北的战况来说，那个戎一昶在时，什么事儿都没有做。可林宗武做了主将之后，不仅对他言听计从，当初更是将西沙城交给他守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