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多事之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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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的功夫，盐课衙门一阵异动，所有入睡之人，再次醒了过来。</p>

好在衙役们都是‘三碗不过岗’，接到传唤后立刻待命。</p>

经过这段时间‘苦练’，衙役们集合的速度，快了不是一点点。</p>

睡了大约一个时辰，同提举王核、副提举姜军、吏目蔡一书等也渐渐清醒过来，平日里都不是惧酒的主儿，这点本事还是有的。</p>

‘怎么了？到底出什么大事了，我这个同提举怎么一点都不知道？’。</p>

王核见院中火光四起，所有人马集合完毕，库大使刘通这才赶了过来，被他狠狠瞪了一眼。</p>

“王大人，你们来的正好，听有人说：在江边发现有贩私盐的船只，好像被扣下了”。</p>

仲逸打个哈欠，随意说道：“本官也是刚刚知道，各位大人不必着急”。</p>

“贩私盐？谁这么大的胆子？”。</p>

王核身子一颤，差点掉下台阶，好在被一旁赶过来的库大使刘通给扶住了。</p>

权当是酒后的醉意所致吧。</p>

王核站稳双脚，轻轻将刘通推开，向衙役群中望望，之后吩咐了一句：“那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到江边看看”。</p>

副提举姜军、吏目蔡一书并未言语，二人将目光转向仲逸。</p>

拍拍脑门，王核这才弯着腰走了过来：“哦，对了，仲大人，你初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此刻又是赶夜路，就在衙门呆着，下官这便带人去看看”。</p>

末了，他向姜军和蔡一书递个眼色：“你们二人就陪着仲大人，衙门里总得留个人吧？坐镇部署大局的，还是要靠仲大人啊”。</p>

呵呵，这些日子来，王核还是没有转换过来角色：真把自己当提举大人了。</p>

王核单手一挥，衙役中有人缓缓跟了上去，程默欲上前制止，却被仲逸挡住。</p>

大约十几个人样子的，已经走出了一截的距离，这才发现后面大多衙役还没有跟过来。</p>

“把这些人的名字都给我记好了，一个都不能拉下”，仲逸向身边的程默和肖大可吩咐了一句，之后便走上了台阶。</p>

‘站住’。</p>

王核转过身，惊讶的望着身后的一群人，眼神中满是复杂。</p>

有些尴尬，不知如何说起。</p>

刘通才迈出去几步的脚步又慢慢的收了回来，似笑非笑的站在两拨人群之间，尴尬的恨不得钻进地缝里。</p>

上次山下跑了一圈得了赏银后，这小子也开始犹豫了。</p>

“仲大人，王大人，都是为了衙门的公事嘛，大家可千万不要误会，不是说江边有贩私盐的船只吗？去的晚了，怕是要误事了”。</p>

身为库大使，刘通这幅和事佬的样子倒也能说的过去，但细细品来，实则还是替王核说话的。</p>

这时，几名一等衙役跑了进来，朝库副使肖大可和程默附耳嘀咕一番，之后便站在一旁。</p>

程默上前，向仲逸而去。</p>

王核望望院门口，再看看仲逸，盯着才来的衙役，却不见他们抬头迎接自己的目光。</p>

这些人都是肖大可的心腹，跟随他多年，即便身为同提举的王核，也不好差遣。</p>

这小子还是铁了心跟退他的恩人，王核这才心中暗暗叫苦：方才在酒席上，简直就他么比唱戏的唱的还好。</p>

“王大人，不要着急嘛，你们暂先退下，原地待命”。</p>

仲逸向前面的衙役吩咐了一句，而后缓缓向王王走去。</p>

那十余明衙役急忙退了回去，这下总算是反应过来：如今盐课提举司的提举大人，他姓‘仲’，而不姓‘王’啊。</p>

王核那里肯放手：“仲大人，你有所不知，我们是盐课衙门，这贩私盐可是重罪，我们责无旁贷啊”。</p>

仲逸连连点头：“王大人所言极是，若是每人都能像王大人这样操心我们衙门的事儿，本官也就高枕无忧了”。</p>

一旁的姜军和蔡一书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他们似乎也看出了这场较量的最终结局。</p>

王核：仲大人，下官没有心情说笑，那这衙役们还去不去了？</p>

仲逸笑道：“本官没有开说笑啊，发生这样的事儿，衙役们当然要去啊”。</p>

一旁的程默和肖大可立刻上前，齐声道：“仲大人，兄弟们集结完毕，请你吩咐”。</p>

仲逸轻轻说了一句：“也没有什么吩咐的，带着兄弟们去江边吧”。</p>

“是，仲大人”，话音刚落，便是齐刷刷的脚步声。</p>

既然是贩私盐，少不了要记录一番：什么多少数量啊、几艘船只啊，参与人数啊，折合银两之类的，是很繁琐的。</p>

‘蔡大人，这些事务，恐怕还得要劳烦你跑一趟’。</p>

仲逸转身向吏目蔡一书说道：“方才……没喝多吧？”。</p>

蔡一书拍拍肩膀，淡然一笑道：“仲大人说的哪里话？下官这点酒量还是能拿的住的，你就放心吧”。</p>

程默特意挑了一批好马，拉到蔡一书面前：“蔡大人，这匹马归你，它性子温顺、又识路，小的们会保护大人的……”。</p>

副提举姜军早已看出其中端倪，见蔡一书有了差事，他也开始‘主动出击’：“仲大人，既然发生的这样的事儿，依下官看，反正是没什么睡意了，不如接着喝，顺便等等他们的消息”。</p>

仲逸刚要点头，却见王核上前道：“仲大人，怎么说下官也是同提举，怎么能在这里喝酒呢？不行，下官还是不放心，要亲自看看”。</p>

仲逸笑道：“有什么不放心的？本官已派人去向知府衙门、当地卫司衙门禀报，此刻，他们应该派兵了吧？”。</p>

末了，他特意说道：“这么多人马过去，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咱们盐课提举司不也去人了吗？”。</p>

王核哑然，几乎要站不住了。</p>

还是姜军识趣，他上前将这位同提举大人扶住，三人缓缓向方才开怀畅饮那间屋子前走去。</p>

“没有仲大人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p>

来到衙门口，程默向值守衙役说道：“否则……，就不是挨板子那么简单了……”。</p>

微微夜风起，淡淡月光出，几人欢喜几人忧。</p>

这一夜，好长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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