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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妃的神情越发的冷硬起来,她不在看烛火了,而是看向了面前的那串数珠,脸上笼了一层阴影。</p>
她继续缓缓道来:“太子一共养育了四个子女,除却与良娣所养的一子衣女,其余的劝是太子妃所出。可怜宫变的时候太子妃最小的那个孩子刚刚满月。福王闯进东宫的时候早就杀红了眼,稍有阻拦的太监宫女全部成了他的刀下亡魂,四个孩子自然也没逃脱这场厄运。宫变之后的第二天,福王就大摇大摆的坐上了龙椅,当着一般老臣宣读了英宗皇帝留下的遗诏。遗诏说要改立太子传位给福王秦长安。这一招也不过是糊弄小孩子的戏法而已,谁不知道他威逼着内阁老臣篡改了遗诏,不肯就范的自然也是一个死。”</p>
说得久了,口舌有些干渴,齐王妃下意识的舔舐了一下发干的嘴唇,秦勉忙去取了茶壶来给他母妃倒了一杯茶。</p>
齐王妃润了润嗓子,继续道:“可是天算不如人算。太子妃身边有一个新进宫不久的乳母十分的忠义,趁着宫廷大乱的时候竟然将那刚满月的孩子给偷换了出来,抱着小孩儿连夜逃出了长安。福王登基暂时没有发现有变,也来不及追查此事。乳母带着太子和太子妃仅有的一点骨血,吃尽了万千的苦头一路往东,据说她原是要带着孩子去投奔太子的亲弟弟,在闽南就藩的裕王,可是路程实在太遥远,乳母又怕宫中的人追出来,最后一点的努力也就白费了。她带着本无半点血缘的孩子一直到了大名府,借宿到了一寺庙里。乳母劳苦奔波,又要奶孩子,到大名府的时候已经是百病缠身了。那座寺庙叫莲花寺,那天也是机缘凑巧,年轻的王爷带着新纳不久的侧室到莲花寺上香。乳母打听到了王爷的身份,便提出要把孩子交给王爷抚养。王爷当时念其乳母忠义,便答应了此事,抱过了孩子。第二天乳母在睡梦里就去世了。”</p>
“王爷和侧妃带着孩子去了大名府的庄上住了小半年,将孩子寄养在侧妃的名下,重新给改了孩子的出生日期。半年后,王爷和侧妃回了府,王爷亲手将那孩子交给了我,要我抚养他长大。”</p>
秦勉听到这里,顿时什么都明白了。他原本是站着的,这时候却觉得有些自持不住,不由得伸出一只手来撑住了炕桌。</p>
“母妃,您说的这些都是真的?”</p>
齐王妃百感交集的看着秦勉:“孩子,我本来不打算将这个故事说给你听,让你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也好,什么仇恨呀统统与你无缘才好。可是如今这情势,上面肯定发现了什么。二郎,我告诉你知道,是希望你明白自己的身世,趁早有个准备。”</p>
“所以父王他不喜我,所以母亲对我异常的冷淡。”</p>
“这怪不得他们,没有他们也不会有你的今天。”</p>
“可是母妃从来把我都当亲生骨血的疼着,从来都是护着我的。”秦勉艰涩的说着,眼底已有了一层水雾。</p>
“因为太子妃是我堂姐啊,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姐姐。”齐王妃思起往事忍不住泪如雨下。</p>
秦勉便对着齐王妃跪了下来,再次唤了一声:“母妃!”</p>
“诶!我苦命的儿呀。你别埋怨我们为何这些年一直不肯告诉你真相,我只想你做个寻常快乐的孩子,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齐王妃伸手去拉秦勉,那秦勉却对着齐王妃重重的磕了三个头。</p>
天边有一弯浅浅的月牙,月牙孤零零的挂在树梢上显得有些寂寞冷清。</p>
秦勉从重华殿出来后,脚步似有千斤重。他顺道又去了一趟碧云居,他知道母亲向来早睡此刻已是不早了,也不敢贸然进去打扰。他在院门外站了好一会儿,又对着碧云居拜了几拜,这才回了祥云巷。</p>
锦书却坐在灯下打瞌睡,还没上床休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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