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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唰唰——</p>
化脓的牛蹄放置板凳上，男人斜瞄一眼，手拿满是锈迹的长刀啪啪啪几下剁砍，看的旁边的老农皱紧眉头胆战心惊。</p>
要是旁人这般没轻没重，他早就开口将人撵到一边去了，但‘月二’手艺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下刀看似莽撞实则分毫不差，不管怎么个砍法始终不伤内里的肉筋。</p>
这是真正有本事的人，要不是当年人尽皆知的‘意外’，似他这等人怎么也不会沦落到这偏乡僻壤当闲汉。</p>
“月二。”</p>
蹲在檐下吧嗒烟锅的老农问起道：“不久就过年了，今年还在村里过啊？”</p>
月关山闻声抬起眼，笑着道：“不在村里过能上哪儿过？等年节我上你家，大爷心不心疼舍一碗饺子给我？”</p>
“嗐，一碗饺子算啥。”</p>
同乡几年，邻里都了解他的脾气，老农说话便少了几分顾忌道：</p>
“但要俺说，天下无不是的父兄，跟家里人置什么气呢？该早点回家早点——”</p>
砰！</p>
刀剁声响起，凳上牛蹄白生生的切面立时多了个血点出来，月关山似是未见又举起刀——</p>
“哎哎哎！不说了不说了！下手轻着点！”</p>
老农心疼的脸直抽抽：“俺家十来亩地就指着这头牛了！真坡了，你大爷我得去跳河！”</p>
啪——</p>
锈刀砍到了条凳上。</p>
老农嗒嗒连抽两口旱烟才缓过劲儿来，烟雾缭绕半晌，他也长长叹了口气。</p>
“要说那禹家人，早年俺也见过，是个女娃，俊的出奇，骑着小马挎着长枪，神气得很，就那一面，我到现在还记得。”</p>
“……”</p>
“说来也奇，我晌午从地里回来的时候，从路边也见着一男一女冒着小雨骑着马，都跟画里出来的一样，那男的倒还好，就那女子，我远远望一眼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那女娃，都是挎枪骑马，看一眼就让人印进了心里一样。”</p>
月关山默默的听完，随即将修好的牛蹄放到地上，淡声道：“禹家使的是槊，不是枪，槊比枪长，大爷你以后别混为一谈了。”</p>
“那槊还是人能使的吗？”</p>
老农咋舌的伸手比划道：“俺下午见着的那枪都比马长了，得有一丈多，枪都这般长了，那槊——”</p>
“多长？！”</p>
“一丈多，挂在马上还长出半截，看着吓人。”</p>
“……”</p>
不知道多少年未曾感受过的心跳复又振响，月关山忍着异样问道：“大爷，伱是在哪儿看见那二人的？”</p>
“官道上啊，骑马往南——哎，月二你走什么，修没修完啊！”</p>
闯进斜斜细雨，月关山脚步飞快，心中和按捺不住的激动一起的还有隐隐的不详预感。</p>
有槊往南。</p>
是她吗？她难道还在？</p>
要真的没死，那她这次突然回来……</p>
轰隆——</p>
五年前错过的那场夜雨，好似在今天迟来。</p>
砰砰砰。</p>
敲门声好一阵，武馆里才传来脚步声，待门打开，里边人不耐烦的探头出来道：</p>
“来拜师的？等些日子过完年关再来吧，我家张师年前不收弟子了。”</p>
门外，衣襟微湿的青年露出个晃眼笑容，道：“这位师兄可否进去通禀下，在下的诚意很大。”</p>
“大？有多大？比天还大？”</p>
见这新来的这般英武俊气，门内的武馆弟子下意识心生厌恶，正欲讥笑几句打发走，却见青年身子让开，一个戴着面纱身姿丰腴如葫芦的极品走上前来。</p>
“这位师兄，这些做拜师费可够？”</p>
那女子冲他晃了晃手中的一叠银票，声音柔媚的仿佛能勾进人心里，让那弟子瞬间心生荡漾。</p>
“你也是来拜师的？”</p>
“正是～”</p>
“行吧，看你面子，师兄我进去通禀一声。”</p>
说着，他脚步飞快，内心却已经打定主意让师父留女不留男，这般近水楼台先得月，往后他的快活日子可就不远了。</p>
不多时候。</p>
一男一女被引进正堂，穿着富贵的张志臣大马金刀的坐在高座上，只一眼就盯向了女子手中的那叠银票。</p>
诚意很足！</p>
“咳——”</p>
他咳嗽声开场，中气浑厚的道：“就是你二人欲入我张氏武馆？”</p>
“正是。”</p>
“那就先让你们师兄为你们介绍一番。”</p>
说完，引二人进来的那个弟子顿时就凑到女子身边，热情介绍起武馆的历史还有张馆主本人在江湖上的名望地位。</p>
“师兄不必介绍了，小女子来前自是了解过的。”</p>
说着，面纱下那让人魂牵梦萦的眉眼笑着看向高座上：“关中江湖有谁不知道张大家？”</p>
旁人听见这话只当是恭维，但张志臣却当真了，脸上流露自得，话里却谦声道：</p>
“承江湖朋友抬举而已，你要拜我为师可以，最好是真的想学我这一身武艺，不要像旁人那样敬我是诛魔义士，仰我名声而来，那般也不是真心来学功夫的。”</p>
“……”</p>
闻声，面纱下的女子笑笑，道：“馆主多虑了，我此行自是一片真心。”</p>
至此就该是谈及束脩的环节了，张志臣目光转向进来后便默不作声的青年，问道：“你们二人一同上门，之间是何关系啊？”</p>
“不相干，路上碰着的，想一起来拜师就一块过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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