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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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宋铃语像个受惊的鹌鹑般抬起眼，等看清来人以后脸上才闪过一抹愕然。</p>

靡靡声中，她被静悄悄抱到正屋里放下，脚刚一着地身子就踉跄几下，要不是旁边人手疾眼快的扶住都险些要跌倒。</p>

“谢姐姐——”</p>

宋铃语脸皮滚烫的将头埋在女人怀里，吞吞吐吐的解释道：</p>

“我，我刚才……”</p>

“不碍你的事儿。”</p>

谢北伶揉揉她的脑袋，也没问她大半夜为什么跑去听墙根，就只是轻声安慰道：</p>

“你还小，往后夜里要老实睡觉。”</p>

“……嗯。”</p>

见自己并未被责怪，宋铃语心里一松，随之而来的就是身体上的深深疲惫，大脑也昏昏沉沉的，等再回神就被搀到了床上躺下：</p>

“睡吧。”</p>

“……”</p>

窗棂外斜照进来的月光撒下，将坐在榻边的女人眉眼映得一片清柔，在此刻心神松懈的宋铃语眼中简直犹如神女一般。</p>

对于这个禹娘都要尊敬叫一声‘谢道首’，在这两间小院里地位超然的女人，宋铃语先前只觉得好奇和一些敬畏，虽平时也争着抢着帮她的忙，言语动作上却不敢怎么亲近。</p>

谁料对方清冷疏离的外表之下，竟也藏着颗这么柔软的心。</p>

“谢姐姐……”</p>

被掖进被子里的宋铃语迷迷瞪瞪，手拉着她不放道：</p>

“你人真好。”</p>

“……”</p>

生性内敛的谢北伶嘴角牵动一下，随即用空闲的一只手探出巾帕给她额头擦汗：</p>

“你也懂事的很。”</p>

“……哼哼。”</p>

少女困腔的哼唧唧两声，随即捏着她的手带着几分迷糊的问：</p>

“谢姐姐，她们还要打到什么时候啊。”</p>

“……”</p>

她这会半睡半醒，说的话颇有几分‘童言无忌’的梦话味道，谢北伶抚抚这受刺激颇深的少女额头，慰声道：</p>

“她们打她们的，你别管她们。”</p>

“嗯……”</p>

宋铃语点点头，闭着眼梦呢一般的喃喃声道：</p>

“谢姐姐，你以后劝架能不能别把着禹娘。”</p>

其实她也不知道是个怎么把着。</p>

只是施家姐姐被劝架以后羞愤欲死，她怕自家禹娘将来也会发出那样难堪的声音。</p>

“……”</p>

谢北伶彻底失去了回复的能力。</p>

只在心中默念‘童言无忌’‘童言无忌’。</p>

短暂的‘冷暴力’以后，面前的呼吸声很快就匀称下来。</p>

这孩子平日里勤快，早上天不亮就知道起来帮忙烧火做饭，扫扫洗洗也是一把好手，之前又出了一身汗，想必是真累着了。</p>

谢北伶此时并未急着走。</p>

从面前熟睡的眉眼中间，她总能看到过去一些回忆的片段，很适合放在此时咀嚼。</p>

那是孽徒一生中最狼狈，鼻青脸肿的时候，也是他最像个孩子，最依恋自己的那天。</p>

当时上完药，两个孩子肩并肩躺在一起，魏鸣岐疼得睡不着，脸直抽抽，也似现在这宋铃语一般紧紧攥着她的手。</p>

刚被他‘英雄救美’的小黎禾也和他睡一张床上，虽没受什么伤，但因为过于忧心身旁的男孩，时不时起上半身给他脸上吹气，因而两个孩子都睡不着。</p>

于是谢北伶就坐在床头给二人讲经。</p>

她清楚记得当时的感觉。</p>

也是一般的良夜，一般的静谧，身边只有孩子的轻轻鼻息，以及她的诵念声。</p>

明明是最平常不过的月光、夜色、悉索动静，汇到一起却成为一股涓涓细流淌进她的心里。</p>

也许自那一刻开始，她充满诸多教条的心便被悄无声息的打开一条缝隙，触手小心翼翼伸出去的那一刻，便触及到一种名为‘安稳’的东西吧。</p>

想着想着，女人轻轻攥捏手中宋铃语的手掌。</p>

比当初男孩的小手大了许多。</p>

“……”</p>

要是没有进宫那五年，一大一小两个徒弟都能在她身边长大成人该有多好。</p>

“嗯——”</p>

禹娘比凤官儿更外烈，炽热的声息隐约传来，谢北伶抿抿嘴唇，脸上多少有几分无奈。</p>

到底是长大了，不再是孩子的同时，也愈发有自己的主见，不听她这个师父的话了。</p>

一下午，</p>

谢北伶都主动等他找过来向自己解释，就那么等啊等，等啊等，一直等到了晚上。</p>

饭间几次眼神暗示，那孽徒都当没看见一样，吃完饭一抹嘴就钻进了施凤官屋里打架。</p>

见他还想和往常那般糊弄自己，谢北伶决心要在今天打破他的淘气，就在墙边一直等，一直等，想等到二人打完出来洗漱，她再把人揪过来教育。</p>

未成想今天的烈度陡然升级了。</p>

禹娘为什么想肉包子打狗她不知道，但她觉着今晚大概是无望了……</p>

倚靠在床头，谢北伶一边养神一边倾听着那边动静。</p>

从拷问声，</p>

到情迷声，</p>

再到讨饶声。</p>

大半夜过去，最后的胜者终于决出，谢北伶迷糊看着隐约的天白，心中只余下两个念头：</p>

他真的不会累吗……</p>

三个真的能够吗……</p>

“……”</p>

上午，猫打肥鸟的鸡飞狗跳声传来，榻上横陈着的玉体还一动不动犹如躺尸一般，仿佛无人干预就能一直躺到天荒地老。</p>

砰砰砰——</p>

锲而不舍的敲门声传来。</p>

“嗯……”</p>

媚媚的桃花眼无力的睁开，迷糊一会才转眼向自己怀中抱着的玉臂之上。</p>

愣神片刻。</p>

“嗯？！”</p>

飞快将胶粘的手臂扔到一旁，施凤官抱着被子想要强撑着起身，但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在发出软弱酸乏的信号，她蹙眉忍着，一拍被下磨盘道：</p>

“起来！回你自己房里去睡！”</p>

“……哼。”</p>

片片肌肤都透着桃花粉嫩色，唯独某片还往外涌着晶莹的女人不耐烦摆摆手道：</p>

“玩她去玩她去，她耐糟蹋。”</p>

“……”</p>

本来就一股阴郁之气的施凤官瞬间火冒三丈，刚想发火和这女人算账，门外就传来怯声：</p>

“凤官姐，禹娘，你们都起来吧，饭做好了。”</p>

“……”</p>

有无辜的人在场，施凤官便深吸口气，调整完沉声道：“好，铃语伱先等我一会。”</p>

“我不想吃——”</p>

身前女人无耻的挠挠雪白磨盘，随即懒声道：“累死了，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铃语你让鸣岐把饭端过来喂我。”</p>

啪！</p>

施凤官气的又一拍她的蜂腰，咬牙道：“吃吃吃，昨个那狗男人没喂饱你？喝也该喝饱了吧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