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第四年的秋收庆典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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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思女士笑容僵硬三分，订正道：“抱歉，我的意思是，对这个国家。”</p>

“和刚刚的问题有区别吗？”</p>

“对我们的国民。”</p>

“皮肤有点黑。”焦明说罢呵呵一笑，再次四下打量，“不与你兜圈子了。我的印象就是，这个王国与所有大组织一样，反应迟钝。还有你这样子开始问话，该不会想要见我的‘重要人物’躲在哪里偷听吧？怎么？回答的不好就不出来？”</p>

本是一种居高临下设置审核条件的意思，被直接点破之后，反而有了几分小家子气，如此情况下，若某人真在偷听却是再也藏不下去的。</p>

伊思虽然知道焦明性格上有些特异，却也没想到他会将局面推入如此尴尬的境地，刚想张口转圜一二，却听大桌后面拉门响动，也只好把话咽下去。</p>

“让先生见笑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拉门后走出一个身穿短式法师袍的老者，略驼的脊背配上满头的白发与满脸的褶子，最直观的印象就是半截身子埋进黄土。</p>

“没工夫笑，我们进入正题好不好？”正常人格焦明之所以如此急切，只因心中响起疯子人格打哈欠的声音。</p>

老者点点头，盘坐下来，问道：“先生给出的所谓工业化方案让老夫大开眼界，只是有一事不明，不知先生为何如此帮助我国。”</p>

…这死老头谁啊？好吊的样子，让我情不自禁有一种砍他的冲动…</p>

…还不知道…</p>

…卧槽，不自我介绍就直接开聊，这老头有点意思，真是这些磨叽贵族中的一股清流，我不想砍他了…</p>

“我觉得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资料全是真货。”</p>

“那么当我们的工厂建设一半遇到问题，而您又对进一步更详细的资料开出天价，又当如何？”老者面容语气毫无变化，没有看穿阴谋的得意，也没有站在道德高地上的质问，只如谈一件寻常之事。</p>

“我也不说‘信任’这么扯淡的事情。”正常人格焦明耸耸肩，摘下一粒葡萄吃下，掩饰与疯子人格争夺控制权的停顿，“而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很简单，等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再说呗。”</p>

老者哈哈大笑三声，似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又问道：“听闻大半年前，特罗领以杀人罪斩首了一个九环火系魔法师，可真？”</p>

即使在特罗领之内，替身假死之论也不绝于耳，外人由此疑惑并不奇怪。作为事件的亲历者，焦明当然知道实情，点点头，“真死了。”</p>

“为何？”</p>

“有得赚就杀了呗。”</p>

“请先生详细说说。”</p>

“杀与不杀就是简单两个选项，后面可以预想到一系列可能产生的结果与影响，条条款款的列出来，然后衡量正负收益。”顿了顿，焦明一摊手，重复道：“算出来有得赚，就杀了呗。”</p>

这样奇诡的论调显然大出伊思女士的预料，瞪着眼睛完全陷入三观重启的状态里，而老者却淡定许多，追问道：“可在老夫看来，却不论怎么算也是大亏？可否请先生提示一下，老夫是否漏算了什么？”</p>

“在不可逃避的战场上，一个九环魔法师可以打多少八环魔法师？十人？二十人？可以打多少七环魔法师？百人？二百人？”</p>

刑杀九环，收买人心的目的所有人都看得明白，只在于值不值。老者面对这个问题终于微微皱眉，代入场景很快得到结果，九环强者面对这等死斗，确实毫无胜算。沉吟片刻想通所谓衡量的关键，却是质疑道：“岂可如此比较？”</p>

“为何不能？”</p>

一阵沉默之后，老者改换话题。“红山王国每战必胜，不知先生对此有何看法？”</p>

“亡国之兆！”焦明准备用些谋士的常见话术，当然还是有些干货的。</p>

红山王国在魔法纪元开始之前，便已经存在，再经过圣科颂时代的复兴，并渐渐扩张形成一个庞大帝国，其行政系统的漏洞之多，大概比筛子强些有限。而这些连绵不断的大小边境摩擦与内部战争，就仿佛一道道伤口，吮吸着帝国的血液。</p>

军火商的高级玩法且不论，只以谎报军功为例，某巡逻魔法小队与敌人短暂交火后安然返回，百夫长会怎么上报，军团长会怎么上报，各级军事官又当如何，最后落到皇帝案头的又是什么数据？接下来只问两个问题：赏不赏？这些赏赐多少能落在底层魔法师士兵手中？</p>

“如何见得？”</p>

“我家乡有句俗话，‘国虽大，好战必亡’，这打仗说到底还是个钱的问题，号称取得了胜利却在账面上亏了本，这只是忽悠人的胜利，除了激发国民爱国情绪以及这种情绪产生的些许收益，毫无作用。”</p>

“你又如何得知亏本与否？”</p>

焦明呵呵一笑，“猜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