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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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戎打开战术手电，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p>

这是铁轨尽头控制室的背面，地方不大，满是堆积厚厚灰尘的电线，与外层空间被一道铁栅栏封住了。因为轻轨长期停用，供电与通风系统已经不再运行，即便用手电也很难看清铁栅栏后是什么。</p>

“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司南终于对春草问出了心中的困惑：“118部队到底指什么？”</p>

这个问题说复杂不复杂，说简单也不简单。春草刚要回答就卡了个壳儿，说：“呃……你可以理解为很厉害的特种部队，专门负责国家机密事件，类似于特种部队中的兵王。”</p>

司南缓缓点头以示理解，片刻后又谨慎而不失礼貌地问道：“那Beta选上很困难吧？”</p>

全队寂静。</p>

“你们当中没人打过药吧，不是说特种部队必须是Alpha吗？”</p>

在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周戎终于缓缓道：“……这话你是听谁说的。”</p>

司南完全没有任何迟疑就把消息来源给卖了：“冯文泰那几个保镖。”</p>

周戎立刻铿锵有力地反驳了他：</p>

“这话无中生有，完全是嫉妒和造谣！——我们跟那几个傻逼Alpha是同一种人吗？！”</p>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堪称字字有力，全队人都齐刷刷张大了嘴。半晌郭伟祥终于颤声道：“我……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敬佩戎哥……”</p>

春草捂着脸问：“戎哥的脸皮厚度吗？”</p>

而另一边司南左右思忖，竟然被说服了：“我的确不该信他们。”</p>

周戎对司南的道歉非常满意，语重心长道：“在我们这个队伍里……”</p>

他把纠缠成一团堵塞道路的电线扒拉开，用军匕后的螺丝起子逐个拧开铁钉，说：</p>

“我们非常注重个人素养和团队精神的结合，懂吗？就是你不仅得无条件服从组织，还得有出色的单兵战斗力和顽强的吃苦精神。我们坚信每种性别生来都一样，只要你愿意去挑战自己的极限，就可以超越Alpha和Beta的基因差别……”</p>

他卸下最后一根铁钉，晃了晃沉重的铁栅栏，咣咣声在隧道中传出很远。</p>

“比方说你戎哥我，就从来不觉得Alpha有什么优越性。戎哥只尊重努力拼搏的人，一切性别除了Omega在我眼里都是平等的……”</p>

周戎转身一记闪电般的后踢，风声凌厉，又沉又狠，瞬间把上百公斤的生铁栅栏踢飞了出去！</p>

哐当——！！</p>

铁门落地激起一连串回音，瞬间响彻整条隧道！</p>

“就是这样。”周戎收回腿，彬彬有礼对司南道。</p>

司南用一种完全空白的表情回答了他。</p>

周戎一马当先从铁门后钻了进去，刚踩上铁轨，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于是低头看了一眼。</p>

下一刻他疯了似的手脚并用爬回来，落地时一个踉跄抱住司南，怒吼：“他妈的好多蟑螂——！！”</p>

司南从他手里一把夺过战术手电：“说好的性别平等呢？”</p>

司南完全没有任何心理障碍，背着战术包挎着冲锋|枪，叼着手电筒干净利索翻上铁轨，以和刚才周戎一模一样的动作往脚下一看。</p>

下一秒他抬起头，众人只见他嘴里的战术手电随着动作迅速往左右转动，频率之快很有点不对劲的样子，紧接着唰地卸下冲锋|枪，砰砰砰开火就扫！</p>

所有人同时：“啊啊啊——”</p>

狭小空间内子弹飞跳，弹壳乱迸，火星在地底闪烁出灼目的强光。几秒钟后暴雨般的枪声终于一停，硝烟四处弥漫，刺鼻的腥臭味逼得人喘不过气，周围作呕声此起彼伏。</p>

司南脸色苍白地回过头：“地底虫子长得比较大……”</p>

周戎吼道：“别说了！”</p>

·</p>

不见天日的地底世界，长期腐败的排水道口，在充满垃圾、霉菌、积灰泥土的空间里，环境形成了一套可怕的生态系统。</p>

三分钟后众人跨越铁轨，开始向中心交通枢纽区进发。</p>

“我只是一时没做好心理准备……”</p>

“戎哥别说了，真没事的。”</p>

周戎面色青白地在前面带路，春草不时安慰他两句。张英杰在身后笑道：“戎哥对昆虫有密集恐惧症，是以前出任务留下的心理阴影。虽然大部分时候能克服，偶尔见到了也有点，哈哈哈——”</p>

司南冷冷道：“我就想知道什么叫‘一切性别除了Omega都是平等的’，我猜换个Omega来都不会有刚才周戎那样的表现。对了，你们能不能再给我个弹夹？……”</p>

一行七人顺利通过关卡，沿着轻轨线走了半小时，前方隧道豁然开朗。</p>

这座大型防空洞的设计是，即便避难所沦陷、主电源切断，备用电源也足以维持基本的通风和主要区域照明。</p>

前方是一处类似于地铁站的枢纽空间，左侧站台透出惨白灯光，隐约传来丧尸拖曳的脚步和嚎叫；右侧则是一条铁轨向黑暗深处延伸，周戎回过头，冲队伍最尾的颜豪打了个手势。</p>

铁轨通向南侧C区，军械库。</p>

而周戎小组必须在此处登上站台，前往西侧B区，寻找卫星通讯处。</p>

——他们得在此处分道扬镳了。</p>

颜豪点点头，带丁实和郭伟祥跨过铁轨，打着手电向隧道深处走去。</p>

周戎则站定在原地，招手示意春草、司南和张英杰围拢，正要开口|交待什么，突然只见不远处颜豪折返回来，径直走向司南。</p>

“……？”</p>

司南微皱起眉，但还来不及问，突然颜豪伸手给了他一个紧锢而火热的拥抱。</p>

众目睽睽之下，这拥抱的时间是如此之长，甚至让司南都怔住了。</p>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周戎无声地垂下了视线。</p>

足足过了十多秒，颜豪松开手，退后半步，看着司南微微一笑。</p>

那笑容有些伤感，但颜豪的神情总是温和的，双眼明亮、嘴唇温润，是个教养很好又很贴心的邻家大哥。</p>

随即他挥挥手，举着战术手电，转身走向了隧道深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