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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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死……”司南喉咙里噎着血,茫然道：“不要死，求你，不要死……”</p>

颜豪身体上弓，面部扭曲,裸|露在外的手臂、脖颈处血管暴起,就像青色的蚯蚓爬满全身。那样子看上去非常瘆人,司南把他上半身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紧抓着浸透鲜血的外套,用这种抬高出血位的方法,绝望地试图让奇迹发生。</p>

“啊啊……啊！”</p>

颜豪爆发出最后的痉挛，胸膛抽搐起伏,刹那间司南的嘶吼堪称尖锐：“颜豪！撑住！你看看我,颜豪！！”</p>

“啊——”</p>

有那么几秒钟,司南像被人迎面狠狠打了一掌,耳边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p>

他眼睁睁看着颜豪的呻|吟像被掐住般戛然而止,身体骤沉，突出体表的血管平复,所有濒死的抽搐和挣扎都同时消失不见。</p>

安静了。</p>

世界化作虚无,带走所有光芒和希冀，从黑暗深处飘渺远去。</p>

“……”司南犹如坠进了冰冷的海底,颓然向后一靠。</p>

咣当！</p>

离心机早被撞得支离破碎,被他后背一压，登时稀里哗啦塌了满地。</p>

颜豪整个人一抽，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痉挛：“咳咳咳——！！”</p>

司南简直被一针肾上腺素直接捅进了心脏，差点弹跳起来，一把抓住颜豪肩膀：“颜豪！颜豪！醒醒,坚持住！坚持住！！”</p>

外套掉在地上，颜豪侧颈创口迅速凝结、干涸，形成黑红色的血痂。他胸腔倒气起伏，挣扎中眼皮竟然微微睁开了，艰难地动了动嘴唇。</p>

司南三下五除二脱了上身所有能脱的衣物，自己只留一件单薄的黑色背心，其余一股脑裹在颜豪身上给他保暖。他把手指按在颜豪微弱的颈动脉上，感觉奇迹正缓慢发生，原本几乎消失的脉搏重新恢复了跳动！</p>

“……”颜豪发出一点声音。</p>

司南耳朵贴在他唇边，用尽全部注意力才能听清他说了一个字：“杰……”</p>

张英杰死了。</p>

司南心口一沉，滚烫的情绪瞬间被泼了盆冷水。</p>

“……没事，”司南嘶哑道，别开了目光：“你们都没事……放放心。”</p>

颜豪几不可见地笑了下，尽管他干裂的嘴角连翘起都做不到，随即昏了过去。</p>

司南疲惫已极，但颜豪还处在极度危险中，他不敢放任自己晕过去，只能紧咬舌尖来保持清醒。</p>

地下试验场温度极低，刚才激烈搏斗时感觉不到，现在人一坐下来，又大量失血，很快寒意就从四肢百骸里蹿了起来。司南摩挲手臂，牙齿不断打战，哆哆嗦嗦打量周围，琢磨着有什么办法能上去，但绕着整座圆形空间逡巡了几圈都毫无办法。</p>

难道真的只能等队友来救？</p>

但周戎人呢？</p>

“周戎……”司南试探着叫了一声，“周戎！”</p>

他向坑顶张望，声音大起来：“周戎！”</p>

“周队长！”</p>

“春草！丁实！郭伟祥！”</p>

司南几乎愤怒绝望了：“戎哥！！”</p>

“吼——”</p>

坑顶远处传来咆哮，枪声骤然大作！</p>

司南没想到叫哥真的有用，霎时就呆了，只听重机枪声如狂风暴雨，紧接着轰然一声重物倒地！</p>

周戎大吼：“司南！”</p>

周戎夺路狂奔，从坑顶边缘探出上半身，看见坑底情况的那一刻几乎都瘫了：“呼、呼，走廊出来一头猩猩，我们本来想绕过去，你一叫就……”</p>

“英杰走了，”司南嘶哑道。</p>

周戎一僵，春草、丁实、郭伟祥三人纷纷冒出头，都怔在了那里。</p>

很难形容那是什么心理，刚才还能冷静思考脱身路径的司南在看到周戎从坑顶探出头、听到他狼狈又沙哑的声音时，突然就克制不住了，热泪一下夺眶而出。</p>

他断断续续叙述经过，尽量简单扼要，短短几句话间却哽咽了数次。周戎目光落在不远处张英杰的尸身上，闭上眼睛，良久后低沉道：“我们在机要室下载了所有病毒研究资料，你发现的红色试管应该是原始抗体，作用不稳定，效果因人而异……”</p>

“现在，司南。”周戎睁开眼睛，清晰地发出了他的指令：“搜索剩余抗体，捆在颜豪身上，尽量小心地送上来。”</p>

司南已经虚脱了，使力好几次才站起来。</p>

设备台上专门放抗体的冷封层已经被他彻底砸碎，剩余四支抗体用了两支，所幸剩下两支三段式金属试管触手冰凉，应该是设备本身自带制冷。</p>

他用自己沾满鲜血的衬衣把这两支珍贵无比的抗体包好，想了想又换成了张英杰的外套，然后固定在颜豪身上，把他尽量平抬起来，放在周戎他们用衣服临时做成的简易担架上。</p>

“我们必须赶快离开这里，颜豪他们从军械库开出一辆装甲车，现在停在顶层北出口……”</p>

丁实和郭伟祥合力把担架拉上地面，周戎感觉到颜豪鲜血中不可忽略的Alpha信息素，话音略唯一顿。</p>

——但他的神情还是很平稳。</p>

他从战术包里摸出军用强心剂，一针打进颜豪体内，转向坑底对司南道：“从这里上去起码要两小时，大家的状态都到极限了，动作必须尽快。”</p>

周戎亲手拿了绳索，抛进坑底，示意司南上来。</p>

但司南双手撑在膝盖上，良久没说话，突然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p>

——他想带上张英杰的遗体。</p>

周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p>

小队里没人说话，静默将空气变成酸涩的凝胶，堵住了所有人的喉头。</p>

突然司南脚步停住，前方阴影中，张英杰似乎动了一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