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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p>

距离苍云州府仅百里,群山环抱中一座山谷,内宽外窄,空中只开一线,加上密林的掩护,外人很难找到。</p>

山谷的白天很短暂,谷外刚刚傍晚,谷内已经漆黑。排排篝火依次点亮,士卒们三五成群围绕在火堆旁进食,谈论着外面的局势变化。山谷深处,军帐中不时响起争执的声音,附近的军卒听到后忍不住偷看,更远些的地方,人们窃窃私语,一边频频摇头,神情大多很失望。</p>

自二圣陨落时算起,苍云州足足打了七年,大部分守军是上过战场的老兵。他们长期与敌军周旋,各自有可以像人炫耀的骄傲,如今这些骄傲被一场大败所摧毁,留下的是沮丧,迷茫,和对未来的担忧。</p>

由于看不到希望,山谷内气息异常沉闷,唯有谷口地带,黑暗中时不时听到惊喜的呼喊,随即便有新人加入进来。</p>

谷口正对面,方笑云翻过最后一座山头,停下脚步。</p>

“前面就是楼沟。”</p>

“到了?”苏箐正想问方笑云为何停下,听后不禁呆了一下。</p>

“嗯,到了。”</p>

方笑云弯下腰,一只手扶着膝盖,一只手别在腰间,声音如夜风般清冷。</p>

“想杀我,这里是最后的机会。”</p>

......</p>

......</p>

山野之地,空气清寒,苏箐望着前方黑黝黝的虚空,只听到山风呼啸,林涛阵阵,别的什么都没有。</p>

她慢慢闭上眼睛,睁开时,瞳孔镀上一层银膜,世界随之变了样。</p>

法眼如炬,通窍第一重楼,从这时起,修行者看到的世界、与看待世界的方式皆生变化。譬如现在,苏箐眼里的森林变成活物,一切隐秘无所遁形。</p>

只看了片刻,苏箐缓缓闭上双眼,再慢慢睁开,瞳孔恢复到原状。</p>

“为什么这样想?”</p>

“直觉。”</p>

简单的两个字包含一切可能与解释,苏箐忽然觉,之前她对方笑云的看法完全错了。</p>

修行者,尤其那些出自大宗、门阀的修行者,肩上背负着更多责任与荣光。苏箐那日受的屈辱,杀再多人也不足以泄愤,将来这件事泄露出去,苏氏家族也会受到影响,而这又反过来影响苏箐,决定其将来。</p>

方笑云救了苏箐,同时成为屈辱事件的见证者,为了保密,她完全有理由杀人灭口。</p>

如今想起来,苏箐意识到方笑云从一开始就认定自己藏有杀心,之后他所做的、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有可能是故意。</p>

“当初你说要走,是在试探我?”</p>

“不全是。”方笑云诚恳说道:“我真不喜欢打仗。”</p>

“后来又为何要帮我?”</p>

“带你来是交易,不能说谁帮谁。另外,我想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p>

这句话里的每个字都透着狂妄,苏箐费了很大力气才能压住怒气,“同行多日,用得着你给我机会?”</p>

“关于这个......”方笑云本想解释,话到嘴边却变成:“姑娘心里其实很明白,何苦让我来说。”</p>

苏箐当然明白,她早就领会到“选择”的真实意义,只是心里不高兴,非得多问一句。</p>

当日方笑云救了苏箐,苏箐杀他心中有愧,放过不杀,事后又可能后悔。方笑云当时如果逃了,将来提心吊胆,害怕被苏箐、或者她委托的人追杀。</p>

杀与不杀,逃与不逃,对双方而言都不是容易做的决定。这件事挑明之后,杀是了断,不杀是放弃,双方都能解脱。</p>

苏箐愤怒之处在于,由于是方笑云挑明,似乎表明他更有勇气,不仅如此,他才刚刚把苏箐带到楼沟,这个时候让苏箐选择,无形中让她增加更多道义负担。</p>

究竟是心机深沉,还是单纯地想得到解脱?苏箐无法分辨,她侧过头,看到方笑云弯腰挺背,双手扶着膝盖,眼睛盯着自己。这副样子就像一个对主人不满的奴仆,一边听着训斥,脑子里转着反叛的念头,又像一头潜伏在猎物旁边的狼,耐心等待机会。</p>

“前方就是楼沟。”苏箐深吸一口气:“等到了那里,你就有很多办法自保。为什么.....”</p>

不等说完,方笑云开口打断。</p>

“我不会那样做。”</p>

“为什么?”</p>

“不乐意。”</p>

这个回答,比前日那句“我乐意”更加强大。</p>

“我若出手,你打算反抗?”苏箐唇角微曲,眼神透着轻蔑。</p>

“我没死,当然会拼一下。”方笑云笑了笑,笑容不太自在。</p>

“既如此,你不应该让我看到你施法。”苏箐淡淡说道。</p>

“我故意的。”方笑云毫不犹豫。</p>

“为什么?”</p>

“希望你知难而退。”方笑云直言不讳。</p>

苏箐惊奇地看着他说道:“几个低级神通就想吓住我?”</p>

方笑云看着她认真说道:“你被那个蛮巫抓了,他被我杀了。”</p>

听他这样讲,苏箐恼羞成怒,但却没有话可以反驳。</p>

战斗不是纸面上的力量对比,只看结果。</p>

......</p>

......</p>

(https://www.yqwxw.cc/html/112/112273/23203067.html)</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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