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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鸦雀无声。</p>
看不到盒子里的东西，几百道目光全都投向陆亢的脸，试图从其神情分辨“证据”的真伪与份量。</p>
只见陆亢的神情......有点复杂。起初，他的表情让人联想到“果然如此”，随后皱起眉，仿佛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如此过了片刻，陆亢似乎想到什么，猛地抬头朝方笑云看了一眼。</p>
那一瞬间的眼神好似猛虎下山，利剑出鞘。站在方笑云左右与身后的军卒看到后，感觉好似刀斧临头，寒气直冲脑海。</p>
但只过了一瞬，陆亢的神情恢复平淡，视线也回到盒中，因为时间过于短暂，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留意到这一幕，那几名感受到恐惧的军卒楞了楞神，不禁面面相觑起来。</p>
不管怎么说，陆亢总归表现出异样，周围人由此能够判断出盒中之物对案情产生影响，但又无法确定是什么样的影响。一些人把目光转向方笑云，譬如赫连纯美等人，看不到陆亢的脸，注意力全都在他身上。</p>
方笑云神色平静，只刚才眉角轻跳两下，出此再无异常。</p>
他真是冤枉的？如果是，小王爷的死因又是什么？也有人朝别的方向思考，比如方笑云会不会掌握着陆亢的什么把柄，放在盒子里形成威胁。</p>
反过来一想，这种可能性实在不大，一来方笑云与陆亢素不相识，二来陆亢出现的突然，方笑云若连这都算到并且准备好制约他的手段，简直称得上神奇。还有最重要的，小王爷的身份尊贵，陆亢纵然有些掩盖，怕也没有那个能力。换句话说，方笑云纵有手段胁迫他，顶多只能解除一时之忧。</p>
那就是说......真的有证据？</p>
人们心里揣着各种念头，陆亢的脸色变幻不停，似乎在为某个决定而挣扎。</p>
过了很长时间，他终于结束思考，再抬头，神色已然坚定下来。</p>
“此物......尚不足以证明方侯无辜。”</p>
“我知道。”方笑云并不意外。“它不完整，还有一半。”</p>
陆亢微微皱眉。“方侯没带在身上？”</p>
方笑云笑笑，没有直接回应：“把它交给陆捕头之前，我想多问一个问题。”</p>
陆亢稍稍犹豫。“......方侯请讲。”</p>
方笑云指指那个盒子，“陆捕头刚才说此物尚不足以证明我无辜，是不是可以这样讲，有了这半件东西，我的杀人嫌疑比之前降低一半？”</p>
这番话讲出来，陆亢尚未作出回应，周围隐隐出现骚动，有人忍不住议论起来。</p>
“这么说，方笑云真的不是凶手？”</p>
“半件东西降低一半嫌疑，东西完整自然就没嫌疑。”</p>
“可是小王爷死了啊，现场没有别的人。”</p>
“谁知道怎么回事。”</p>
“闭嘴！”</p>
“都给我住口！”</p>
议论的声音渐渐大起来，三把枪先后开口断喝，赫连纯美紧皱双眉，心里感觉到一丝不寻常。</p>
她不知道盒子里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陆亢心里想些什么，但她能看出来，方笑云有意逼迫陆亢表态。</p>
照理说这也正常，可是......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p>
想不出头绪，赫连纯美悄悄看一眼老神仙——老神仙眯缝着眼睛，半睡半醒，难以找到有用信息。</p>
“断案需要证据，证据要准确还要完整，譬如一把凶器被敲成两块，却只找到一块，它的效用就会大大降低，甚至不能作为证据。再比如几件证物相加方可定罪，缺少一样，案子就可能定不下来。”</p>
陆亢从专业角度解释起证据的意义，所讲的道理无人可以质疑，然而赫连纯美听着，内心那股不对劲儿的感觉愈发浓重起来，就像黑云压顶，暴风雨即将来临。</p>
她再把视线转到方笑云身上，试图由神情寻找些迹象。</p>
他是当事人，假如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必定有他一份。</p>
方笑云正在听陆亢的话，神色平静而专注。</p>
看起来再正常不过，但......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p>
赫连纯美紧锁双眉，竭力捕捉那道若隐若现的念头，猛然间，她的心头为之一跳。</p>
这种时候，方笑云的神色未免太平静了，不怎么急于摆脱杀人嫌疑的凶犯，倒有点像刚才倒数计时的那种模样。</p>
......</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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