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三章：夹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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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就答应了呢？</p>

一路上，这个念头在张小华的脑子里盘旋，百思不得其解。</p>

回张村探听匪首虚实，怎么可能？应该坚定回绝。然而张小华听完后，不知道怎么就答应下来。</p>

“你回去后会被审问，没关系，无需隐瞒，无需哄骗，问什么答什么，一切实话实说。”</p>

“土匪就是土匪，即使联合也不会真的齐心，相反彼此之间猜忌之心比以往更严重。所以我判断土匪不会杀你——你可以不信。可既然是匪首，大人物，多多少少讲点道理，不讲理也得讲点面子，不讲面子也要讲点策略，大敌当前，能随随便把这么老实的俘虏杀掉？退一步说，他们至少需要验证你的话，结果出来之前不至于把你怎样。”</p>

“另外，本侯会送你一条保命之法，万一土匪非要蛮干，你就用——不管什么法子都不敢百分百保证安全，你可以拒绝，本侯绝不强求。”</p>

除此外，方笑云特意叮嘱张小华，如能见到云飞，替自己转告几句话。</p>

年轻的侯爷态度诚恳，以侯爷之尊对一个小贼，他甚至用了“请”字......用“求”也不行啊！除此外，侯爷承诺会有重赏——足以保证普通人一生衣食无忧。</p>

赏赐再多，得有命享才行。</p>

道理十几年前就懂，真正打动张小华是后面的话，新候说只要他去，便可提一项自己能够做到的要求，前提是不违背天纲人伦。</p>

听了这番话，张小华内心微动，试探性地问了句。</p>

“假如小人的要求需要侯爷违背帝国律法......”</p>

“没问题。”年轻的侯爷斩钉截铁说道。</p>

张小华无法拒绝这个条件，因为他有个心愿，正常情况下，豁出命十回也无法完成。即使这位强大的侯爷，要做成那件事也不容易。</p>

本已熄灭的念头得到机会重生，欲望变得无比强烈，张小华一个冲动便答应下来。方笑云随后问起是何要求，他却不肯说了。</p>

“小人活着，那件事才有意义，若我死了，侯爷只当没这回事。”</p>

“这样......好。”</p>

就这样，张小华踏上归家之路，临行前侯爷叫来两个人在他身上捣鼓一番，说是要施加护身之法。对此，张小华不懂也不在意，满脑子“得偿所愿”的振奋。等上了路被冷风一吹，他忽然想起来侯爷的承诺未必可靠，自己拿命换到的或许只是一句空话。</p>

现实不容许反悔，张小华厮混江湖多年，知道“说话不算数”是强者的特权，自己起初不答应也就罢了，既然答应就只能去做，赌一把。</p>

......</p>

......</p>

张小华故意不走大路，翻山过岗，路途颇为辛苦。距离张村五里处，两名精悍的山匪跳出来将他带回村子。</p>

有点遗憾，山匪蒙住他的眼睛，探查任务自然落空。等把黑布解开，张小华发现自己在一间完全封闭的屋内，面目凶恶的独眼壮汉站在面前。</p>

独狼！张小华的心猛地一沉。</p>

在三边，独狼因残忍好生而闻名，比十恶犹有过之。就像那位侯爷所言，土匪头子也要面子，很多恶事、脏事并不沾手，反倒手下人干的更多。独狼就是这类角色，他效忠的匪首是金骷髅，十恶之中排名前三。</p>

一个中年人缺少半只耳朵，两个面目一模一样的年轻人，一人神色沉痛，另一个笑嘻嘻好像又说不完的开心事。黑暗中还有一名女子，鬼气森森，看不清样子。</p>

独狼，黥耳，双面兽，个个凶名赫赫。双面兽就是那对双胞胎，两人有过人神共愤的恶行，比如他们第一次杀的人是自己的母亲，此后奸%杀了亲姐。</p>

传闻他们中了某种修行秘法导致心性大变......不管什么原因，这两人已不能算人。</p>

那名女子不知是谁，几大恶匪不敢靠近其五尺之内。</p>

看清状况，张小华感受到深深的绝望，后悔莫及。</p>

指望这帮人讲理，可能吗？</p>

心里想着的时候，几道目光盯着张小华上下游走，仿佛要把他一条条拆开。彼此打量片刻，独狼嘿嘿一笑。</p>

“知道我们是谁？”</p>

“嗯。”张小华默默点头。</p>

“胆子不小，来做什么？”独狼再问道。</p>

“这里是我家......啊!”</p>

独狼狠狠一拳打在左肋，张小华猛地弯下腰，五官因剧痛扭曲成一团。看到这一幕，黥耳皱眉表示不满，双面兽一个摇头叹息，一个怪笑着发出嘲弄。</p>

“这人话都没说完，你打他做什么？”</p>

“他以为这样很威风，啧啧，其实既憨又蠢。”</p>

话未落音，独狼反手在张小华的右肋猛击。</p>

“呃......”</p>

独狼的拳头就像铁锤，分明不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力量。张小华夹紧双臂倒在地上，接连呕出几口鲜血。恍惚中他听到周围有人说话，有人大笑，却分不清哪个是哪个。</p>

“这人身上分明有元力波动，为何一点抵抗之力都没有？”</p>

“是有点奇怪。”</p>

“别猜了，正经事要紧。”</p>

都是修行者啊！张小华张大嘴拼命喘气，心里悲哀地想着。</p>

“老子再问你一次，来干什么？”独狼用脚把张小华的身体翻过来，盯着他的眼睛问。</p>

“方侯命我来探听虚实。”张小华挣扎着站起身，老老实实交待实情。</p>

“方侯，方笑云？”</p>

“是。”</p>

众人脸色微变，神情皆都严肃起来。</p>

“详细说说。”</p>

“是。”</p>

从前到后，张小华把来龙去脉详细讲给他们听，起初独狼等人仔细倾听，生怕错过一个字，听着听着，神情渐渐古怪起来。等把全部过程讲完，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p>

过了好一会儿，独狼终于嘿嘿冷笑起来。“姓方叫你来送死，就为了编个故事给我们听？”</p>

“他叫我来探听虚实......啊！”</p>

“一派胡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