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三章：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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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人替下累战力乏的血骑，刀砍斧剁，面具壁垒上道道裂纹好似蛛网相接，崩垮速度明显加快。</p>

这件宝物大有来历，普通人砍上十年都未必能破，魔物拥有驱动它的记忆，然而力量属性不同，虽也运转却对宝物造成伤害，之后再被血骑强突两轮，才有了破损迹象。</p>

论实力，护粮队的战士们不能与血骑相比，但由于空间有限，只能容纳两名血骑同时冲锋，换人之后以数目填补差距，攻击力反而有所上升。持续性上讲，血骑前后配合再怎么默契也有间歇，总比不上一群人贴近围攻。</p>

“尔等，蝼蚁......尔等竟敢冒犯圣族天使！”</p>

人群当中，壁垒中央，魔物嘶吼明显带上愤怒与焦躁的情绪。与木蝶的融合一开始顺利，中途遇到阻碍，却也没有太放在心上，但在随后当它强行对推动下去，阻碍的力量越来越大，越来越坚固，就如同吞掉一颗枣，皮肉变成养分，种子却难以消化。</p>

仅仅这样倒也罢了，那颗种子竟不肯离去，内里有一股极其诡异的力量，竟然要在它的身体内生根发芽，渐渐有了反客为主的趋势。猛然遇到这种情形，魔物既惊且怒，它的记忆中，自己与木蝶的关系可称为“天作之合”，片刻就能完成，到时不仅不受规则排斥，实力也会大涨一截。</p>

与木蝶融合为魔族独有，别的生命永远无法使用，魔物因此没有丝毫防备之心，等意识到不对，情况已然失控。</p>

融合进行到这各阶段，便是它想停也停不下来。</p>

怎么会这样？！</p>

倘若有个安稳的环境，魔物顶多吃惊，倒也不会惧怕，眼下周围强敌环伺、且随时可能有更多人族强者出现的地方，由不得它不小心谨慎。因此它才不惜耗费精元修复壁垒，纵然分神分力会对融合造成影响，也顾不得了。</p>

血骑退走，步兵涌上来，魔物恼怒的同时暗自松了口气，直到这时候他最担心的依旧不是人族，而是体内的隐患，倘若方笑云下令强者攻击，壁垒定然支持不了，魔物只能强行中断融合与之决战。</p>

“愚蠢的人类，低贱的奴族......”</p>

周围刀光剑影，喊杀之声一浪高过一浪，内里魔云翻滚，之前快要凝聚成实形的魔物再次溃散。</p>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壁垒变成千万碎块相连的面孔，当中丝丝缕缕黑气相连，看着恐怖而且又恶心。</p>

“还不破！”</p>

秃子一边骂一边奋力挥刀，臂膀酸麻到失去感觉，面具是正宗法器，军刀砍了没几下，刃口变成锯齿模样，原本充满质感的刀面布上一层黑气。那种黑极其古怪，沾上后如同活物在刀身蔓延，生出类似腐蚀的效果来，再经过大力相撞，几个来回就成了废品。</p>

“黑气不洁，别被它沾身！”</p>

战士们奋力攻击，强者抓紧时间治伤恢复，唯独老符师空着没动，待看到黑气污染兵器，连忙发出警告。</p>

不止他一人看出危险，早在战士们开始攻击时，苏小月就已警告方笑云，提醒他魔气会令生灵魔化，失智、疯癫直到被魔族操控，成为只听魔物命令的奴役。</p>

“如此魔族怎么可能被打败？”方笑云听后着实有些惊吓。</p>

“魔化有层次，还要付出一定代价，具体来说，至少与闻道对等之上的魔族才能做到。此外，精纯魔气好比法力真元，用一点少一点，恢复起来不那么容易。这么说你明白了？”</p>

“嗯。”方笑云点头。</p>

简单地讲，魔气对人族相当于毒药，魔族境界越高毒性越强，直到能够奴役对方，但这种毒对魔族很珍贵，不会随随便便动用。</p>

“这只魔物的心神主要放在融合上，舍不得用宝贵真元对付那些普通人。但在此刻，它在融合当中一方面境界不稳，无法完美控制自己；另一方面，它用魔气维持壁垒，受到攻击必定外泄，攻击它的人难免会因为呼吸、血脉、兵器沾染少许，虽不至于被魔化，但也......后果难料。”</p>

“沾上即无解？”方笑云才放下的心又悬起来。</p>

“那倒不是。魔族久不现身，这只魔物又很诡异......前人的经验未必可靠，我也说不好。好在你不用担心这点，真阳之火是邪魔克星，想杀你或许简单，魔化几乎不可能。”</p>

碍于情面加上有些恼火，苏小月的话有所保留、同时带着几分嘲讽。事实上，此时正在攻击的战士们当中，一部分沾染魔气较多的人已经表现出少许异状，比如秃子，明明累倒几乎脱力依旧不肯撤退，直到老铁等人将其拖走、把几乎变成黑色的军刀从其手中抢下来，秃子依旧用嘶哑的嗓音叫骂不休。看起来，他似乎有了癫狂迹象，其余人或多或少也有变化，情形多变，难以把握。</p>

看到这种情形，方笑云双眉紧锁，却依旧不肯改变或者撤销命令，仅吩咐老符师等人小心留意，一旦有人出现异状就将其换下，后方再让恢复体力的战士补上去，等到血骑恢复一些，便又让护粮队腾空一侧，方面血骑开始新的冲锋。</p>

一系列命令下达，对壁垒的攻击始终维持在能够做到的最大强度，其表面裂缝渐渐多到不可计数，黑气弥漫宛如一颗巨大、破碎的球，早已看不出原来模样。</p>

如此又过片刻，壁垒当中，魔云翻滚不休宛如沸水，魔物融合显然到了某个关键时刻，嘶吼声渐退。战场周围的地上，参与过攻击的战士们躺了一地，足足有百多人。</p>

到这时，谁都能看出他们有不妥，有的面孔上浮现黑丝，有的四肢抽搐，还有的低吼嘶喊不停，所喊的内容大多与战斗无关，倒像是回忆或者幻想。</p>

秃子一边傻笑一边劲儿大喊“娘子别走”......分明是在做美梦。</p>

无需吩咐，老符师、军医等人自觉忙碌起来，一个个满头大汗，手忙脚乱。苏小月这边看了几眼，有心告知凡间医者无用，却被方笑云阻止。</p>

“不用管，让他们做事。”</p>

“这是瞎忙......唉！”</p>

回头看，才发现方笑云脸色铁青，眼睛泛红，眼神当中并没有多少愧疚怜悯，只见到暴戾的气息冲体而出。</p>

想安慰又想责备，苏小月轻叹一声道：“他们倒是听你的话，明知送死也不避战......算了，这不是你的错，只是你不明白，凡人之力终究有局限，这个安排......”</p>

“你想多了，我一点都不后悔。”方笑云打断道：“若这只魔物顺利融合木蝶，再以全盛状态出击，我们当真打不赢它？”</p>

“一个壮汉打一群小孩，你说谁能赢？”苏小月微微皱眉道：“你究竟想说什么？”</p>

“一个壮汉或许能打败一群小孩儿，但要是比力气，壮汉一定不如小孩儿们相加起来之和。”</p>

“什么意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