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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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山越族的主帐内，灯火晦暗如豆，石敢屏退了其他人等，独自安静的坐于上位。</p>

他在等一个人。</p>

忽然间，厚重的毛毡做成的帐门无风自动，微微掀起了一条缝。</p>

“你来了？”石敢就那样对着空无一人的大厅自言自语。</p>

随着话音落下，离入口处不远的地方光线发生了奇异的折射，渐渐的一个黑袍笼罩的人影就那样凭空的出现在主帐之中。</p>

石敢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事实上，他等这个黑袍人已经等了很久了。</p>

“情况如何？”黑袍人并未做任何寒暄之语，直接开口问道。</p>

他这一手收敛气息隐去身影的法门并非万能的，平时瞒过石敢的那些属下们或许还行，但在百族大会上，感知灵敏的有之，修为不凡的也不少，黑袍人并没有瞒过所有人的把握。</p>

而出于某种原因考虑，他暂时还不想和其他族长打造面。</p>

所以白天百族大会时黑袍人并不在附近，对于会场上发生了些什么，他也并不清楚。</p>

“夹攻两界山的计划可能要暂时搁置了。”石敢开口就告知了一个黑袍人不想听到的消息。</p>

“怎么回事？”黑袍人质问道，语气中既惊且怒。</p>

发动百族联军与问天阁夹击两界山，这个计划是他盘旋在这界外之地的全部目的。</p>

为了这个计划，他及他背后的势力已经花费了数年时间以及不菲的代价来布局，计划才终于来到了今天这触之即发的局面，可在这个时候，石敢居然说计划要搁置？</p>

这是黑袍人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p>

“你是怎么办事的，”黑袍人藏在黑袍下的面孔变得扭曲起来，“我给了你那么多好处，又给你创造了那么多条件，甚至连你想要修真联盟的成员充当祭品来树立威信，我也费尽心思的满足了你的要求……”</p>

“而你，居然就用一句计划搁置来回报我的吗？”</p>

“注意你说话的语气！”</p>

石敢也是有脾气的，黑袍人质问训话的态度让他无法接受：“问天阁才是我合作的对象，而你，只是一个居中传话的使者，少用那种训斥下属的语气同老夫说话！”</p>

“很好，很好……”</p>

也不知黑袍人有没有在暗中恶毒的诅咒石敢，但在几次深呼吸后，黑袍人重新变得平静下来，语气清冷的说道：“那么，请您告诉我，百族大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吧。”</p>

“计划并没有取消，而只是暂且搁置罢了。”石敢也是见好就收，而且还多解释了一句，毕竟山越族平时所需的援助还有为日后绸缪的大计，都要仰仗对方。</p>

接下来，石敢将今日会场上的变故详细讲给了黑袍人听。</p>

“所以正是由于极道天魔的出现，针对邢族的计划不得不取消，另一方面，各位族长们也要权衡利弊，衡量百族联盟与问天阁以及极道天魔合作的利弊，考虑该以怎样的形式合作。”</p>

“不过在老夫看来，这也倒算不上一件坏事，毕竟极道天魔只是单纯的与修真联盟过不去，并没有其他的利益诉求，若是我们三者间能找到一种合作的方式，计划成功的机会就又能多上几分。”</p>

石敢阐述着他对整件事情的看法，立场还算客观，只不过黑袍人自从听到从石敢口中说出“极道天魔”四个字后，后面石敢说了些啥，他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p>

“我没听错的话，你刚才说的是极道天魔？那个曾经在九州内犯下了滔天罪行的极道天魔？”黑袍人像是不敢置信一般，又找石敢确认了一遍。</p>

“没错。”</p>

石敢接触黑袍人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因为某件事情如此失态，哪怕刚才告诉他计划搁置时，他的反应也没这么剧烈。</p>

不过石敢也能理解。</p>

对方不想自己这样，对极道天魔的传闻只是道听途说，并没有多少直观感受，作为人族，黑袍人对极道天魔的赫赫凶威应该有着更深刻的感受。</p>

甚至说不定，他的长辈或是师门中就有人陨落于极道天魔之手。</p>

“你确定？”黑袍人似乎特别在意此事，再三找石敢确认。</p>

“老夫还没到老眼昏花的程度，当然能确定，”石敢被黑袍人质疑的态度弄得有些不悦了，“老夫亲身感受到的，那种黑暗，邪恶，与天地万物格格不入的气息，除了极道天魔还能是谁？”</p>

“不好意思，是我的语气太急切了些。”黑袍人注意到了石敢的不悦，他还想从石敢那得到更多的信息，所以毫不矜持的给出了道歉。</p>

等到石敢点点头接受了他的道歉后，黑袍人难忍心痒，继续追问道：“石族长，那个人族修士变身成为极道天魔的过程能详细说说吗？”</p>

“请务必不要漏过任何细节，因为这对于我以及我背后的势力来说，万分重要！”</p>

“这算是问天阁之人的通性么，对情报什么的都这么痴迷？”</p>

石敢心中嘀咕道，但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黑袍人的请求。</p>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p>

黑袍人一言不发，一直等石敢说完，这才开口问道：“那个人族修士是揭下坠饰后，才突然爆发出来天魔气息？”</p>

“是的，”石敢点头说道，“他掩饰气息的法门极为特别，在坠饰没有摘下来前，竟然一点异样的气息都感受不到。”</p>

“难怪，难怪这些年一直找不到它的踪迹，竟然……”黑袍人若有所思，喃喃自语道。</p>

“你可看清他的那块坠饰是何模样吗？”黑袍人问道。</p>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一开始是没去注意，等到他将那坠饰摘下来后，老夫又被他身上的气息摄住了心神，唯一有点印象的是那件坠饰造型挺独特的，看上去似乎像是一面镜子。”</p>

“镜子……没错了，肯定是它！”直到此时，黑袍人终于有了确定的答案。</p>

这一刻，黑袍人的心脏不可抑制的越跳越快，他知道，自己在无意之中捡到了一个天大的功劳！</p>

“计划有变，我得立刻禀报主上，就此告辞！”</p>

黑袍人一刻也不愿耽搁，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个惊人的发现带回去。</p>

甚至不等主人家回应，黑袍人就已经极为失礼的掀开帐门自行离去了。</p>

门口处的守卫，看到应该只有族长一个人在的营帐内，突然走出另一个人来，愣愣的看着对方，一时间不知所措。</p>

守卫转头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族长，却发现族长也是一脸莫名其妙的神色，没有给他任何指示。</p>

石敢却是挺莫名其妙的。</p>

之前黑袍人还在不厌其烦的问着极道天魔的事情，却一下子又将话题转回了原本的计划上。</p>

可这计划不都告诉他暂时搁置了吗，干嘛还这么着急？</p>

石敢完全无法理解对方在想些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