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小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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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射杀陈国皇帝、大破箬水城的那一天晚上，元晚河的孩子终于保不住了。</p>

同时快要保不住的，还有她的命。这次小产来势汹汹，血流如注。</p>

宇文欢抱着她闯入刚刚攻破的箬水城，踹开街边一家医馆，强令大夫施救。那大夫憎恨燕人杀了他们的皇上，不肯配合，宇文欢一怒之下要杀他，却被元晚河制止了。</p>

她已是极度孱弱，如一个破碎的纸鸢躺在宇文欢的臂弯里，面色脆白如纸，嘴唇颤抖着，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罢了……这大夫俊俏得紧，杀了他我心疼……让我好好睡一会儿吧，去梦中送送我的孩子……”</p>

她唇角带笑，说得漫不经心，战袍染血、威武冷肃的宇文将军却突然掉下泪来，哽咽道：“你这花痴的性子总该改改，自己被俊俏男子害得还不够惨？”</p>

那大夫在一边看着，丝毫感觉不出这个苍白孱弱、奄奄一息的女子就是白天射杀永华帝的凶悍将军。他叹了一声，对宇文欢道：“把她放到里屋的床上，我只能尽力一试。”</p>

他确实很尽力，使出了毕生绝学保她的命。她也很争气，渐渐渡过险关，脉象平稳下来。</p>

宇文欢挂心前方战事，派了几个心腹在医馆守着，他自己先回大营了。</p>

元晚河昏睡了许多天，某日清晨醒来时一缕明煦的春光泻入眼底，她眯了眯眼，望向窗边捣药的素衣男子，轻轻道：“春光如画，少年似花，我是在极乐世界么？”</p>

那大夫扫她一眼，冷淡回答：“你杀了那么多人，死了也是下地狱，极乐世界就别想了。”</p>

元晚河垂下浓睫，幽幽一叹：“如此听来真是悲伤。”</p>

盈盈水目中竟真的掠过一缕类似悲伤的波纹。</p>

元晚河此次小产大伤元气，已无力过问前方战事，便把统帅权全盘交给宇文欢，自己在医馆中静养。</p>

直到停战撤兵，燕军主力撤出箬水城，她还赖着不肯走，不知是留恋医馆中安静自在的生活，还是贪恋大夫的美色。</p>

那名大夫姓柳，是个冷性子，又因元晚河的身份而对她更为冷淡，她却浑不在意，整日把热脸往冷屁股上贴。见柳大夫在灯下读经，她便问：“你不读医书，怎么读起了儒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