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霎那之间，他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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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内。</p>

摇曳烛光之下，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安正低头对着一个名单犯愁。</p>

作为当下的第一权宦，手掌司礼监和东厂两大实权机构，可谓是权倾一时，风光无两。</p>

不过他对于此等荣宠一向是诚惶诚恐的对待着，不敢有丝毫怠慢。</p>

明朝的大太监除了那些籍籍无名之辈外，主要分为两种，分别都有其代表人物。</p>

一种是郑和，替主分忧，七下西洋，青史留名。</p>

第二种则是王振之类的，忽悠皇帝御驾亲征，以致土木堡之变。</p>

王安的内心还是希望做一个有追求有抱负的人，他一心向往的，是做第一种太监。</p>

只不过，万历皇帝的一个命令却让他头疼不已。</p>

皇帝已经明确要求了他安排东厂的人去调查一下，退休在家的戚继光到底在做什么。</p>

戚继光南抗倭寇，北御蒙古，为国戎马一生，眼下都已被罢官回乡。</p>

然而对张居正恨屋及乌的皇帝却顾不得这么多，他已经下旨把“戚家军”的所有副将全部撤换掉。</p>

可饶是如此，皇帝对于戚继光仍是不放心，要求东厂派人去调查一下。</p>

念及此处，王安越的心里不安。</p>

眼前的这些名字也是越看越烦。</p>

王安索性不再想了，他皱着眉看向站在一边伺候着的心腹太监魏朝：</p>

“魏朝，你给咱家递上来的这个名单，都是按照咱家的要求挑选的？”</p>

“回公公，都是按照您的吩咐，挑选了刚进宫不久，脑袋伶俐之人。”</p>

“唔……那……你可以有属意的人员啊？”</p>

他懒得一个一个的见这些人，此种小事还是交给下属们来办就好了。</p>

还是直接省省事，让魏朝推荐一个罢了。</p>

魏朝弓着腰，小跑着凑到了王安桌案前，伸出兰花指，点了名单上一人的名字。</p>

“此人，乃是奴婢的河北老乡，刚进宫半年。思路通达，可为公公效力。”</p>

王安眯着眼睛看了看这个人，喃喃道。</p>

“李进忠？罢了，明日你叫他来见一下咱家，咱家有个差事要当面交待一番。”</p>

………………………………………………</p>

一大清早，秦良玉看着面前的景象，呆住了。</p>

戚继光这天早上召集了全府上下老小，把这些人摆成了一个奇怪的组合。</p>

先是两个精神矍铄的老仆，手持盾牌并列立于最前方。</p>

戚继光本人手持号令军旗，站立于持盾人之后。</p>

他的身后则是两排人并列站着，手里端着狼筅和长矛等长柄武器。</p>

“师傅……这是……什么？”</p>

秦良玉从未见过这种阵势，说话都有点结巴了。</p>

戚继光也不应答，举起手中令旗，分别左右挥舞，摆出不同的式样。</p>

而围拢在他身边的人，也随着号令之旗的挥舞，变幻出不同的排列组合，乃至攻击方式。</p>

“此阵名曰鸳鸯阵。”</p>

戚继光站在阵中，沉声道。</p>

“你昨日说狼筅有三大缺点可破，那么，若为师将狼筅放入这阵中，你可有良策击破？”</p>

秦良玉站在屋檐下，看着这密不透风协同一致的阵法，挠头半天。</p>

“徒弟……破不了。”</p>

戚继光朗声笑道：“此阵乃是为师所创，对阵倭寇数十战，从无败绩。你近些天要勤加操练，需熟知此阵的用法。”</p>

(其实戚继光说的还是很谦虚的，只使用冷兵器的前提下，这个鸳鸯阵法至今也无人能够破解，可以说是中国古代阵法演变的极致。)</p>

戚继光端坐于石桌之上，看着秦良玉跟戚府其他下人操练着鸳鸯阵的各种变化，时不时的提点几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