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与老神偷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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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董平抄着手来到考场时，吕梁梦刚宣布完考试结果。董平目光一扫，仰头道：“我是第一。”</p>

“董平，随我来。”吕梁梦说完背手走了出去。</p>

“唉，第一哟。”董平阴阳怪气的叹息一声，便随吕梁梦走了出去。</p>

鹿岳书院的建筑倒是排列工整，董平与吕梁梦走了一路，一个弯都没拐过。等走到一间小别院前，吕梁梦停了下来。这房屋庭院都很普通，像这种庭院，鹿岳书院没有百处，也有五六十处。</p>

吕梁梦道：”去吧，院长要见你。”</p>

鹿岳书院院长！</p>

董平心中惊喜交加，这般人物，他也只是在别人嘴里听见过。董平搓了搓手，将衣服上的褶皱一一捋平后，才挺直腰板向院里迈去。</p>

当董平离屋门三丈远时，他停了下来。</p>

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挡住了他。</p>

“气场？”董平自语道。</p>

气场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众人皆有，但在身居高位者与武道高手的身上体现尤为明显。顿时，董平就对这院长的好感降低了不少，这明显是在给他下马威。</p>

“院长安好，学生董平拜见。”说罢，董平朝门口弯了弯腰。</p>

“进来吧。”</p>

淡然的声音一从屋里传出，挡在董平身前的气场就自行散了去。</p>

“是。”董平应声上前推开了门。</p>

这门一开，那满屋悬挂的字帖便飞舞起来。一时狂乱间，一个人影在字帖之后若隐若现。</p>

“院长。”董平道。</p>

“这篇《论战.屠仙》出自你手？”</p>

“正是。”</p>

“这篇文章里，你阐述了在两军对垒中，如何防备与击杀绝顶的武道高手。但你可知道，武道绝顶高手不得私自参与战争，已经成了江湖上约定俗成的规矩。”院长淡淡道。</p>

“那院长又可否知道，三年前宋辽一役，就是因为辽国派出了一名绝世高手，宋朝才惨败的？”</p>

字帖后的院长沉默了片刻道：“虽然那一战虽然声势浩大，几乎决定了宋辽两国的命运。但战后两国都将此战的消息秘密封锁了起来，我也只是略有耳闻，至于有没有绝世高手参战，谁都不清楚。”</p>

院长讲完后的一刹那，董平眼神中似有滔天怒火喷出。但过了片刻，他就冷静下来微笑道：“但院长也不能否定那一战中有绝世高手参战。试想一下，如果未来宋辽再战有一方派出了能扭转战局的武道高手，那另一方该如何应战呢？”</p>

“不宜正面交锋，主机括劲弩攻之。你这篇文章里，写的十分详细。”院长的语气中带着些许赞赏。</p>

董平接着说道：“不错，那些绝顶的武道高手，均有以一当千，以一当万之能。若让他们冲进军阵之中后果不堪设想，只有用弓弩利箭将其阻隔在外，才是上策。”</p>

“如果敌军有数名高手呢？”院长反问道。</p>

董平笑道：“院长刚才也说了，绝顶的武道高手不得参于战争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辽国只是用了一名绝世的武道高手，就投鼠忌器，封锁了消息。如此，不管哪一方用这么多的高手，都会成为江湖共敌。”董平说罢，一直待在满屋字帖后没露面的院长满意的笑了一声道：“你说的不错，所以我亲自给你这片文章评了第一。今年我院倒真是来了不少出色的学生。”</p>

董平闻言，认真道：“多谢院长。”</p>

“不必道谢，这些文章里也有几篇极为优秀的，但皆没有你这篇有新意。你先去吧，希望后天的武试过后，我能赐你榜首。”虽然未见其人，但院长语气里赞赏是实实在在的。董平正色道：“定不负院长重望。”</p>

等董平再回到考场时，里面的人俨然已经少了很多。区区的二十几个人也分成了两派，辽国少年一派，萧山鸣一派。董平对这个萧山鸣倒是颇有兴趣，他好奇，一个人天天挨揍，怎么还显得这么精神。</p>

通过了武院的文试，就已经能算得上是鹿岳书院的学生了。至于武试，只是分出个名次罢了。通过文试的学生，皆可在鹿岳书院的藏书楼里待上一晚。鹿岳书院的藏书楼堪称藏书举世无双，就连南边道南学宫的万书殿也得甘拜下风。藏书楼位于鹿岳书院后方，按藏书珍贵与否，共分了七层。藏书楼顶，更是存放了牵动江湖大势的数百道排名谱册。</p>

“这几日院里考试，学生都放了假。藏书楼里也清净，今晚藏书楼一层的典籍任由你们翻阅。但切记，要肃静。别打扰了听风阁前辈的静修。”吕梁梦将众人领到藏书楼前说道。</p>

那些辽人子弟好似全没听到吕梁梦的言语，他们已被这宏伟的藏书楼震慑住了心魄。辽人世代已游牧为生，虽近几十年有了定所，但他们何时见过如此精巧与完美的建筑。</p>

藏书楼把门的是个六七十随的老儒生，那老儒生一见吕梁梦来了赶紧迎了上去，行礼到：“吕学监。”</p>

吕梁梦回道：“宋老师多礼了，这些学生今夜就交给你了，你多担待些，莫要出了岔子。”</p>

“吕学监放心，这是自然。”宋老师说罢，对众人笑道：“诸君请进，藏书楼。”</p>

藏书楼一层极为广阔，高几丈的书架比比皆是，仅这第一层的藏书就可以用浩如烟海来形容。</p>

董平没看花眼，他径直来到存放武学心法的区域，在一张书架的底层抽出了一本名为《武经总略》的书籍。这武经总略是江湖流传甚光的一本武学基础心法，十个练武者中，就有七个是用这本心法打的底。董平随意翻看了两眼，便自语道：“鹿岳书院的藏书果然正宗，这本《总略》应该就是原本。只是两页，其记载的法门就跟江湖流传的《总略》差了十几处。”</p>

董平合上书，寻了间专门为清静阅读而造的小单间坐了下来。董平虽对武道有了解，但他可着实没有修炼过。这一看，便入了定。</p>

也不知看了多久，董平忽听得身后有人说话：“桑田有定，沧海无往。气从宫出，六脉贯通。好徒孙，没想到你还在看这等破书。嘿嘿。”董平回头一看，说话的竟是那老神偷黎仁醉，只见他手握酒壶，无处借力的坐在半空之中。</p>

“师祖，你何时来了？”董平颇为惊讶的问道。</p>

“嘿嘿，师祖爷爷我一个时辰之前就在此处了，不过好徒孙看的入迷，没察觉到罢了。”老神偷嘻嘻一笑又皱眉道：“这鹿岳书院当真是小家子气，藏书无数，却只让你们看这破烂东西，等着，师祖爷爷将楼里最顶尖的藏书给你取来！”说话间，老神偷便翻身遁了出去。</p>

董平无奈一笑，这老神偷行事无拘无束，只愿他别闯出什么篓子。</p>

藏书楼后栽种着数十亩地的竹子，一座略显孤独的阁楼静立在竹林之中。此时，竹林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积雪。其景色雅致，称的上为世外仙境。</p>

阁楼里，燃着淡淡的熏香。</p>

唇红齿白的小童正拨弄着面前的梧桐琴，丝竹之声悠扬，一曲高山流水缓缓荡漾。</p>

忽而，侧卧在小童面前的那人睁开双目，轻轻打了个哈欠。</p>

“师父，小豆子吵醒您了。”小童局促道。</p>

那人淡淡一笑：“小豆子继续弹吧，是藏书楼里闹老鼠，吵醒为师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