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相见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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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女施主都是师父命各位师兄绑来的，贫僧每夜里只管紧闭双眼，死捂耳朵，他们干的事，我…我的确不知道他们在干些什么……，至于王施主，他好像的确是师父的儿子……”</p>

董平静静看了小沙弥一会儿，才开口道：“那天残地缺呢？”</p>

“他们……，他们好像也是师父的孩子……”</p>

小沙弥断断续续的说完，便死死的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从他眼皮子里缓缓流出。几人闻言，皆是唏嘘不已。</p>

董平等人这几日忙的够呛，先是由冯玉书联络官府关系，将那些被囚禁的女子各自送回家，然后几人又被当成活菩萨受人拜了两天。</p>

一旁的冯玉书道：“董兄，你说这个小和尚该怎么处置。”</p>

“杀了吧，他久居炼狱，心已如同魔鬼。”董平轻轻道。</p>

“杀一个孩子，我的确下不去手。”</p>

“我也是。”萧山鸣一拍桌子，叹息道。</p>

董平端起茶碗，他隔着迷离的水雾仔细观察着小沙弥的脸，过了半晌，他放下茶碗道：“玉书老弟，你联系你那在此地做官的世叔，先将这个小和尚寄养在官府里，等他日我们从肃州回来，再给他寻个稳妥去处。”</p>

冯玉书闻言笑道：“如此最好，如此最好。”</p>

过了片刻，绿珠儿抱着一摞经书从外面走了进来，她道：“累死我了，从几万本书里，将它们挑出来，可真是不容易。”</p>

“辛苦你了。”董平微笑道。</p>

绿珠儿瞥了他一眼，从鼻孔里重重的哼了一声。</p>

冯玉书走上前接过经书道：“辛苦你了，绿珠儿。”</p>

绿珠儿莞尔一笑道：“玉书哥哥这说的是什么话，帮玉书哥哥办事，绿珠儿一丁点的辛苦也觉不出来。”</p>

“呸！”</p>

董平瞪了绿珠儿一眼，就撒气般的将茶水泼在了地上。绿珠儿侧身一蹦，嚷嚷道：“你这人到底长不长眼睛，这茶水差点就泼到我身上了！”</p>

“那倒是可惜了这碗茶水，可惜没泼到你的身上。”</p>

萧山鸣顿时感觉头大，他晓得这两个人争吵起来定是喋喋不休，他急忙开口打断道：“玉书老弟，你可有什么发现？”</p>

冯玉书神情凝重的点头道：“果然是了，这些武技，心经皆是少林寺的正宗藏书。看那日慧明的真气与武技路数，他应该练的就是这本《欢喜佛禅经》。这也就解释他为何要抓那么多女子上山，应该就是以女子为炉鼎，来修炼这歪门邪术。”</p>

董平轻咦了一声道：“这不应该，少林寺的藏经阁历来把持严密。像这等歪门的武功，更是看守的重中之重。慧明老和尚练习这禅经时，想来最多也是炼心境的武士，他想从藏经阁偷取这些武技心法，无异于痴人说梦。”</p>

萧山鸣也颔首表示赞同，而冯玉书则是隐秘一笑道：“两位兄长有所不知，少林寺藏经阁中的典籍在外流传，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p>

“嗯？”</p>

冯玉书也不卖关子，继续说道：“是这也，我也是偶尔听几位师长说起。在二十年前，少林寺的藏经阁突遭大火，当时又有外敌来袭，少林寺内外堪忧，自然难以顾及两全。在当年的劫难中，藏经阁就有一批心经典籍丢失。不过少林寺对这件事忌讳颇深，江湖上除了几个大派对此有了解，其他人几乎全无可知。”</p>

冯玉书话音刚落，萧山鸣就登的立了起来，他猛的一拍桌，将董平几人皆是吓了一大跳。</p>

冯玉书道：“听起来荒唐，但的确如此。”</p>

萧山鸣听罢，呆呆的做了下来，他的脸色阴晴不定，口中还叠叠道：“的确如此，的确如此……”</p>

董平没有理会萧山鸣的异变，反而是颇有兴致的接过冯玉书手中的几本书籍观摩了起来。他先是抽出了那本《欢喜佛禅经》道：“像这种东西就应该毁了。”说罢，他就将书册撕了个稀烂，而目不转睛盯着董平的绿珠儿却看到董平悄悄藏了几页在自己怀里，不过她也只是冷哼了一声，也没有言语。</p>

冯玉书道：“剩下的书，我们应该归还藏经阁。”</p>

董平慵懒道：“这是自然，不过这本书我要自己留着。”</p>

董平拿起一本书在众人眼前晃晃，几人看了看后萧山鸣沉声道：“《四相四戒四慈悲刀法》。”</p>

冯玉书摇头道：“董兄，这刀法在少林之中也属不传之密，你这样取了，未免。”</p>

冯玉书一言未毕，董平就将那书给撕下来一页：“既然如此，那我就将这些书都给毁了，一本也不留给那些和尚。”</p>

冯玉书深知董平的脾气禀性，他既然说了肯定就能做到，他摇摇头，叹息道：“董兄随意就好。”</p>

经与慧明老和尚一战，董平才清清楚楚的感受到，所谓无招胜有招只有实力极高之人才能办到。他现在对刀道虽有些许造诣，但要付诸实战，却是十分吃力。如果他现在能得一套高明的刀法，对他理解刀道与实战都有诸多益处。</p>

绿珠儿却嘲讽道：“哼，你这人杀人都不带眨眼的，能练会这佛门刀法吗？”</p>

董平微笑道：“所谓四相乃我相 人相 众生相 寿者相。所谓四戒指小乘佛法的戒杀，戒淫，戒盗，戒妄四戒。而四慈悲则是佛门四菩萨乃愿、行、智、悲。分地是藏王菩萨；普贤菩萨；文殊菩萨；观世音菩萨。只要懂得这些，这刀法就能摸到门路。”</p>

冯玉书愣神道：“想不到董兄对佛法一途上还有造诣。”</p>

“说不上造诣，只是幼时家里侍奉着一个大和尚，日日听他念经，耳熏目染而已。”董平说完，便岔开话题道：“离墨家老爷子的寿辰还有几日？”</p>

“算一算，也只有七日功夫了。”</p>

从晋州边界到肃州，如果骑快马去，时间到也宽裕。董平三人干脆又在无妄宗逗留了两日，等到林三川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几日才启程前往肃州。</p>

众人日夜奔袭了两天，这一路倒也太平，第三日众人就到了秦州。一到长安城，众人除了感受到这座古都的沧桑，更多的是感受到了秦地那群操着当地方言汉子姑娘的热情。</p>

几人先是在城门外看了会儿磅礴的腰鼓戏，随后就进城找个歇息打尖的地方。</p>

“长安城最近不太平呦。”林三川叹道。</p>

几人对视一眼，皆是感受到了长安城里的异常。但看城内，三个人里，就有一个佩刀剑的江湖人士。一道上，几人不知目睹了多少厮杀，武士与平民，武士与武士，更甚者，还有人跟城中的辽人官兵打起来了。几人不想多生事端，径直来到一家饭庄前。</p>

看门的小二见有客人来了，当即大笑着吼道了：“热闹着咧，泼面香着咧，几位爷楼上请咧！”</p>

那小二办事麻利，董平几人刚坐下，他就将酒菜给端上来了。</p>

“来，喝一口。”董平举杯道。</p>

当几人将酒杯举起来后，董平对萧山鸣道：“愣着干什么，喝酒啊！”</p>

萧山鸣回过神来道：“喝酒，喝酒。”</p>

他刚将杯子送至嘴边，就听得绿珠儿噗嗤一笑道：“我说你到底是要喝酒啊，还是要喝醋啊？”</p>

萧山鸣低头一看，他手中端的不是酒杯，而是醋杯。自从无妄宗出来后，萧山鸣每日都是心不在焉，总是一人待着，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好在众人已经习惯了他现在的状态，也没人多说什么。</p>

几人刚喝了一杯酒，就听得楼下有个粗壮的嗓子破口大骂：“妈了个巴子的，他娘的，狗日的，给老子死去吧！瞎了你她娘的狗眼，贱婆娘！”</p>

这人骂的既难听，又喋喋不休。众人皆是皱起了眉头，绿珠儿一掷筷子怒道：“就该撕了那人的狗嘴！”</p>

忽而，一个腰间斜挎着一把长剑的俊俏白衣公子走上了楼，那人生的仪表不凡，眉目四顾间，自带着几分风流气。绿珠儿多瞅了那人两眼，心里还暗暗将这人与她的玉书哥哥做比较，想来这般俊俏的人，定也是彬彬有礼。</p>

忽而，那白衣公子瞪了绿珠儿一眼，开口道：“妈了巴子的，小娘们看你爹呐！”</p>

这一听声儿，白衣公子赫然是那刚才在楼下骂人的那粗鄙货。</p>

董平用筷子敲敲碗碟嬉笑道：“人不可貌相，你这小妮子再敢乱犯花痴，本公子就替玉书老弟挖了你的眼珠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