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伪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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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这个冷秋行在搞什么鬼！还有飘飘，到底是怎么回事！”朴铁凉高声大骂，愤怒至极。</p>

朴铁灼与朴铁温脸色也不太好。</p>

“依三弟看，摔臭鸡蛋一事，蓄谋已久。”</p>

朴铁灼闻言咯咯笑道：“老三，都这功夫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呢？”</p>

朴铁温摇头道：“并非开玩笑，难道二位哥哥不觉得向来深有城府的冷秋行干这等滑稽事，难道蹊跷的很么？”</p>

这时，一个家丁在堂外喊道：“三位老爷，前院已经用皂角粉刷洗过了，但那味道还是没散。”</p>

朴铁凉闻言，登时怒喝道：“滚！把前院的地砖都给我掀了，扔掉！”</p>

家丁身子一颤，赶忙快步跑了。</p>

朴铁灼笑了笑说道：“大哥，您现在应该知道，那冷家姑娘到底是被谁所伤的吧。”</p>

朴铁凉淡淡道：“我为她把过脉，伤她的人，用的是冷月真气，想来定是冷家山庄的人干的。”</p>

朴铁温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置信道：“冷家山庄？难道是冷秋行？”</p>

朴铁凉摆手打断了他道：“这两日，多派些人手监视冷秋行的一举一动，但不要打草惊蛇。在寿宴之前，我不想再看到府上再发生些什么事端。”</p>

朴铁温与朴铁灼齐声应道：“是大哥。”</p>

朴铁凉点头道：“你们两个办事，我放心。对了铁温，咱们府门前，那个深洞，当真是冯玉书一指打出来的？”</p>

朴铁温回道：“的确如此，三弟我亲眼所见。”</p>

听罢，朴铁凉神情复杂，也不知是放心还是紧张：“此子，不可小觑。那一指所造出来的威势，就算是我，也得全力以赴。”</p>

朴铁灼皱眉道：“开始我还以为这冯玉书，是当年那贼子乔装打扮来的。但现在看来，这种猜想倒是绝不可能。如此浑厚的真气，那贼子是修不出来的。”</p>

朴铁温道：“只盼望那冯公子是友非敌。”</p>

朴铁凉道：“好了，你们都去做事吧。安插在冯玉书身边的眼线先撤了，免得生出什么误会。”他说完，温灼二人便告辞退下了。</p>

当他二人走后，一个黑衣男子从屏风后缓缓走了出来。</p>

朴铁凉见人笑道：“冷杀主，别来无恙。”</p>

“嘿嘿，我冷秋节好像与朴老爷向来没有什么交情吧。”</p>

朴铁凉笑道：“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老夫相信，冷杀主不会跟银子过不去吧。”</p>

来人正是冷秋节。冷秋节点头道：“不知朴家主请在下来，到底是想杀谁？”</p>

“杀谁，老夫现在还不能告诉冷杀主。但那人肯定会在后天老夫的寿宴上，前来闹事。到时候冷杀主助老夫一臂之力，将其杀了便可。”</p>

冷秋节闻言微笑道：“这几日朴府的动作，在下也有所耳闻。在下听说朴老爷请了丛云卫的血捕大人帮忙，有了血捕大人坐镇朴家，在下想来也尽不了什么微薄之力。”</p>

朴铁凉摇头道：“以防万一，事成以后，老夫会给冷杀主十万两银子，作为冷杀主的辛苦费。”</p>

冷秋节听罢摆手道：“银子就算了。”</p>

朴铁凉闻言，饶有兴致的看向冷秋节道：“哦？不知冷杀主想要些什么报酬？”</p>

“我要，冷秋行的命。”</p>

朴铁凉摇头道：“这个，老夫给不了冷杀主。”</p>

冷秋节笑道：“在下知道这个条件对于朴老爷来说有些为难。但在下并不是要朴老爷亲自动手去杀冷秋行，而是给在下一个杀冷秋行的机会。”</p>

朴铁凉闻言呵呵一笑道：“你们兄弟二人的恩仇，老夫也略知一二。那件事说到底，是冷庄主有错在先。老夫行走江湖数十年，最见不得有人为非作歹。若是有机会能让冷杀主惩奸除恶，那老夫定会成人之美。”</p>

“老狐狸。”冷秋节心中腹诽一声后又开口道：“在下知道，在后天朴老爷您寿宴之时，朴府上下定是会布下天罗地网。在下不禁要去杀闹事的那人，也要趁机杀冷秋行。若事成之后，在下被困在朴府，被朴老爷给惩奸除恶了，那在下可没地方去哭。”</p>

朴铁凉微笑道：“老夫定然不会翻脸不认人……”</p>

朴铁凉一语未毕，冷秋节便抬手打断他道：“在下向来讲究先明后不争，在下只是想请朴老爷在后天布在贵府的天罗地网上，能够网开一面，给在下留一个退路。当然，若是在下没看到这个退路时，绝不会进府。”</p>

朴铁凉闻言，沉吟了片刻后沉声道：“好。”</p>

冷秋行听罢笑了笑道：“在下还有一事不明。”</p>

“请讲。”</p>

“在下不明白，有朴老爷与阁下的两个兄弟，再加上血捕与其手下的十二丛云卫。拿下那闹事的人绝对不在话下，更没有什么万一之谈。为何还要叫在下来？”</p>

朴铁凉笑道：“因为在光天化日之下的金陵城杀人这等脏事，我们不能干。”</p>

冷秋节点头道：“所以朴老爷便没有通过七杀门下，而直接联络了在下。看来朴老爷是不想留下买凶.杀人的案底。”</p>

“不错。”</p>

“那朴老爷就不怕我毁约不来么？”</p>

“你大可以试试。”</p>

冷秋节微笑道：“这就免了。”</p>

话音未落，冷秋节的身子便又隐入了屏风之后。</p>

待冷秋节走后，朴铁凉自语道：“若是没有那几个自诩正人君子的家伙，我又怎会找你！”</p>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p>

“闲情逸致良多，吟吟词，杀杀人，你过得也蛮快活。”</p>

阿九将坐在冷秋节对面微笑道。</p>

冷秋节看着阿九道：“现在是喝茶的功夫，你就不能将你这把破剑放下？”</p>

阿九用剑指着冷秋节背后的几个蒙面傀儡道：“那你为何不能将这个东西收起来？”</p>

冷秋节摇头道：“这些年我制作傀儡，已经耗费的大量精力。若是没这几个傀儡撑着，我寸步难行。”</p>

阿九微笑道：“这么说，那些傀儡，便是你的命喽？”</p>

“可以这么说。”</p>

“那这剑，同样也是我的命。”</p>

茶上来了，只有一杯。</p>

冷秋节端起茶杯道：“对不住，我只要了自己的。”</p>

“没什么对不住，我只喝酒，不喝茶。若是你喝酒只叫了自己的，我一定会杀了你。”</p>

冷秋节呵呵一笑，转脸严肃：“刚才我去见了朴铁凉，我发现若是只凭你，定报不了你我之间的大仇。所以我在朴铁凉那里，也下了一半的赌注。若是我动手杀你，你可千万别意外。”</p>

阿九笑道：“若是你在杀我之前 ，反倒被我割破了喉咙，请你也不要意外。”</p>

冷秋行摇头道：“朴家没你想的那么羸弱。你用了十几年攒下的积蓄，到洪天宗请了恭喜发财去朴家捣乱，但是朴家却根本不在乎。”</p>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更决定要杀死他们。”</p>

冷秋节道：“看来你与朴家，还真是有血海深仇。”</p>

“兄弟相残，我的仇，没你大。”</p>

冷秋节呼出一口哈气，咯咯笑道：“因为，他根本算不得人。当年葵儿嫁入了冷家山庄，她是我的大嫂，一个美丽高洁的女子。我第一眼，便对其钟情。但我知道，葵儿不会喜欢我，我也不能继续留在冷家山庄，因为我知道，我若是继续留在冷家山庄，我便会深沉入江，无法自拔。我走了，入了七杀门下，在做杀手的日子里，我把对葵儿的思念，全都发泄在无尽的杀戮里。但有一天，葵儿死了。我像发了疯一般的赶回冷家山庄，等来的却是冷秋行打在我气宫上的一掌，与莫须有的罪名。经过十多年的明察暗访，我才知道当年一事的真相。为了自己的功名利禄，冷秋行竟亲手杀了待他忠贞不渝的结发之妻！葵儿的仇，我怎能不报！”</p>

阿九安静的听完后，淡淡道：“你为何要跟我说这些？”</p>

冷秋节自嘲一笑：“因为这些话，我无人可说。”</p>

“你肯定没有朋友，我之前也没有朋友，所以我明白你的心境。但人活在世上，总要有一两个朋友，孤独远比死亡可怕。”</p>

冷秋节淡淡道：“像你这样的人，我不知道谁会跟你交朋友。”</p>

“很长一段岁月没有，但该来的总会来的，我有两个朋友，一个死了，一个还活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