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藏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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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槽牙在口腔的最里边儿。</p>

陆小芒却一口咬定她看到天强的后槽牙没了。</p>

天强自回来后，除了说话都是抿着嘴的，说话的时候也是有个低头的动作，陆小芒的角度，是不可能看到他的牙的。</p>

何况是张大嘴，要借用工具扩张口腔，还得拿杆电筒照着才能瞧见的后槽牙！</p>

她到底是怎么‘看’到的？</p>

这下子，陆小芒也不急着拖天强去找人讨公道了，而是停下脚步，细细思索。</p>

之前，在村口的时候，她也很肯定地说德叔的腿骨断了。</p>

好像也是看到的。</p>

在血肉模糊间有一根白骨上有裂了的缝。</p>

骨头是被血肉包裹着的……</p>

还有现在天强表弟的牙，也是被嘴唇包在内里的。</p>

一个荒唐的想法突然划过心间。</p>

陆小芒自己竟然就把自己吓着了。</p>

天强现在也不刻意抿嘴了，反正陆小芒已经发现他的牙被人打掉了，再藏也没用了。</p>

陆小芒用手把天强的嘴合上，然后定定地往那里看。</p>

又只看到一张嘴，没有牙啊……</p>

就跟看到德叔腿骨有裂缝之后再查看那次一样。</p>

陆小芒默默地牵着天强坐回了凳子上，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坐了一小会儿之后，陆小芒的肚子就咕咕地叫了起来。</p>

然后紧接着，就是排山倒海般的饥饿感，还有一阵一阵的眩晕。</p>

陆小芒用双手用力抓住桌子边缘，脑袋里晕得跟第一次跟着林益阳坐船去巫山那次一样，想死的心都有了。</p>

天强担忧地看着突然脸色发白的表姐，还以为她这是被气的。</p>

小家伙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p>

“芒芒表姐，你别生气，我告诉你，我是骗了你。”</p>

“我的鼻子不是我自己挖出血的，是叶李挖的，因为她撞翻了我给我妈带回来的饭，打烂了我的碗还骂我妈是病痨鬼，说我妈迟早得短命。</p>

我，我气不过，我就捡石头扔她。</p>

她，她就追我，把我绑在树上，用指甲用力地挖我的鼻子，还说让我叫她姑奶奶，给她认错，让我回来找一本画着红色雀鸟的书。</p>

我不依，她就吓唬我，说要拿钳子钳我的牙。</p>

我，我很怕，但是我想起芒芒表姐说，男子汉大豆腐，要顶着天踩着地，要喂呜不能屈。</p>

所以我很痛很痛很痛我都没求饶。”</p>

天强一边说一边咝咝地吸气，像是一下子不敢吸太大口气会扯到牙那边的神经似的。</p>

陆小芒垂眸，眉毛拧得死紧，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山形。她的唇也抿成了一条细线，好半天都没再说话。</p>

她在等那股子眩晕感过去。</p>

也在用尽全身气力压制胸中那股子往上窜，要从喉咙口冲出来，想要把一切所见都焚成灰烬的怒火。</p>

抓着桌子边缘的手，指节泛白，青筋凸显。</p>

眩晕终于像退潮的水一点一点的消失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