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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小子，到底要干嘛？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么，我见不得光，一见光皮就会痛会烂，所以注定余生要生活在阴暗的地下，你还问问问，问个**啊！”</p>
这是林益阳第一次听到大叔说脏话，他虽然话多，却一直谈吐文雅。</p>
说脏话代表他情绪不稳，在生气。</p>
“你救了我，我欠你人情，一会儿我爷爷来了之后，我会让他安排人给你治病，算是偿还你的救命之恩。”林益阳道。</p>
“不用了。在我死前，能遇到个小子陪我说说话，让我感觉自己还像个人类，我就已经满足了。”大叔直接拒绝了，“我这病我知道，治不好的。”</p>
“不去试，怎么知道不行呢？”</p>
“没用的，我全身百分之六十的皮肤都已经烂了，花再多钱也治不好的了。现在骨头也断了好几根，离死不远了。”大叔顿了顿，又继续道：“再说了，我早就该死了。我的家人都死了，我早该去下面陪她们了。”</p>
原来大叔是已经没有生存的意志了。</p>
“大叔，你在这世上就一点牵挂也没了吗？”</p>
“是的，没了。我爱的，爱我的，都死了，而且，是我害的。”</p>
“原来如此。”一个没有生志，也没有了亲人和爱人，又得了怪病，见不得光的男人，确实只剩下一条死路了。</p>
林益阳叹了口气，“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尊重你。”</p>
“嗯，谢谢。”</p>
“可我欠你的人情，怎么还？我林益阳不喜欠人人情。”</p>
大叔沉默半晌，用手扒了根干草，把草根处折断，用草杆剔了剔牙，扔走草杆之后，他又开口了。</p>
“等我死后，帮我收尸，也不用太麻烦，一把火烧了。如果有条件有能力，就把我的骨灰送到晋城老宅，把我埋在老宅的那棵老檀树左边，然后在我的坟边上种一株茉莉，就算还了我的人情了。”</p>
“大叔原来喜欢茉莉。”</p>
“是我爱的那个女人喜欢茉莉，她是蜀城人，喜欢茉莉花，也喜欢花茶。我曾和她戏言，哪一天人海中走散了，就以一株茉莉花为约，在老宅等，不见不散。</p>
她先我一步去了，我俩也算是走散了，你在我的坟头种上茉莉，把我葬在老宅中，我就在那里等她前来应约，下辈子，我还想和她再做夫妻。”</p>
“好，我答应你。”林益阳动容道，“那大叔得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好给大叔立碑。”</p>
黑暗中，长久的沉默之后，终于传来大叔低沉嘶哑的回答声音：“阿屿。”</p>
“阿宇？”</p>
“岛屿的屿！字一定要写对！用最标准的楷体写。因为这是她最喜欢的字体。”</p>
“姓呢？”</p>
“不用写姓，她一直叫我阿屿，写上阿屿，她就知道那里埋着我了。”大叔打了个呵欠，“我听到很多脚步声音朝这边而来，应该是来找你和你小媳妇的。</p>
不要告诉其他人关于我的事，免得给你自己招祸。对了，我死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你两天后悄悄的回来替我收个尸就行。”</p>
“好。”</p>
“小子，男人一生必须护好的有两样，一是脚下的土地，二是怀里的女人，大叔希望你两样都护好，佳偶天成，和和美美过一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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