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刚好有位很阔气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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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春风醉暖，而胡周正面临人生的寒冬。</p>

十八岁的少年郎业已成人，四十平米的老公房已显拥挤。</p>

卧室的廉价门板已经老旧变形，门缝大得能塞进语数外三门课的模拟卷。</p>

正如在隔壁房间咆哮的母亲，牙缝已不足以阻挡积年累月的满腹怨念，论及内容，无非是抱怨自己在家打理家务有多辛苦，而父亲回家倒头就睡，一点家务事都不做。</p>

胡周本想向父母报告此次模考的情况，甚至本来还打算请父亲引荐一个可以实习的工作岗位，可现在看来，这两件事他都毫无把握，前一个可能被母亲骂死，后一个肯定让父亲为难。</p>

于是，他把模考试卷对折起来，塞回了皱巴巴的牛津布书包里，然后掏出山寨手机，塞上地摊货耳机，打开了云阅读应用“奇点”。</p>

听音乐、看网文有助于放松紧张的心情。然而手机存储空间有限，蹭商场宽带下载的歌已经听腻，考虑到流量宝贵，那就只能看看网文了。</p>

……</p>

……</p>

频频按下的拇指给山寨手机输入了一条又一条指令，经过处理器的编译，转化为无线信号发射出去。脉冲波通过小区中心居民楼屋顶的基站进入光纤，先后通过区域接入层、城域汇聚层、城域核心层，汇入到长途骨干层的数据洪流之中。</p>

传输以光速进行，几千公里的距离转瞬即达，脉冲波准确地从长途数据流中分流出来，又经过城域核心层、城域汇聚层、区域接入层，通过层层安全检查，最后进去到一处数据池中，并被调制解调为计算机可读的指令。</p>

这里，便是“奇点”网站储存网文的服务器了。</p>

指令立刻得到服务器的响应，网文数据转化为脉冲波信号，再进入光纤跋涉数千公里，原路返回到胡周的山寨手机上。</p>

他怎会知道，自己随意地翻几页网文，天文数字的光子已经在几千公里的距离上往返了亿万次。</p>

他更不会知道，所有进入长途骨干层的信息，都会在半途被一个名为oracle的滤网协议截获，并产生一个完全相同的副本。</p>

他的点击被记录了下来。</p>

他发表的书评、点的赞、搜索得到关键词，甚至薇信、qq的聊天记录，都被毫无遗漏地被记录了下来。</p>

而与其他信息不同的是，他的信息被滤网单独挑出，进行全面解析，然后分派给了一个gps标识与他最为接近的无名地址。</p>

随着这段信息的到来，无名地址的数据池翻滚起来，像是被溅入的火星引燃的汽油。</p>

一条最高优先级的指令由此生成，通过显示解码硬件的转译，最终出现在一块一百英寸的巨型液晶屏上，一共是五个字——“算力满负荷。”</p>

……</p>

……</p>

新阳市北面倚靠着大新山，大新山的南坡上有一幢西洋城堡式的巨型建筑，晚上八九点的光景，地表以上的十个楼面有两三个还亮着灯，透过茶色的玻璃幕墙散发出苍白泛蓝的光。</p>

位于顶层的控制室里布满大大小小各色显示屏，正中一面一百英寸的巨型显示屏上源源不断地滚动显示着日志信息。</p>

诸多绿色字符之中，有一个100%的红色数据格外醒目。系统弹出的提示框显示：算力满负荷。</p>

巨型屏幕前站着四个人，一齐仰头观察着数据流，脸上神情各异。右边是一胖一瘦两名身披白大褂的工作人员，他们的视线不时瞟向左侧那位身穿黑色职业装的冷艳女郎。</p>

她的容貌身段无可挑剔，仿佛未曾沾染尘世，常人很难不对她产生兴趣。可惜，除了美貌，人们对她一无所知。</p>

她盘起的长发和清冷的表情掩盖了年龄，她的沉默寡言把她的心思隐藏到了最深处。</p>

然而，一个小小的眼神泄露了些许秘密。她的兴趣似乎并不全在显示屏上的数据，而是在她身边的那位中年男子。</p>

他是这个集团公司的首席技术官，脸庞方正，不苟言笑，薄薄的眼镜片完全无法掩盖他犀利的眼神。</p>

但微秃的前额显示他在职场饱经风霜，使他能够很好地控制自己情绪，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克制自己孤傲的脾气，哪怕是被那些心怀嫉妒的人戏称为“刘电工”的时候。</p>

他缓缓道：“上个月统计数据显示，这个站点有三百多次超阈值警报。看来，这里的主机除了挖矿，还瞒着我们干了不少私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