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五十六章 一根稻草的分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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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6年4月8日</p>

欢呼声和哭泣声在12点整的时候，仿若一曲不和谐的交响乐一般，在城市各地鸣奏着，不断有人高呼着喜极而泣，不断有人咒骂着，悲恸而哭。</p>

10分钟前</p>

11点50</p>

支持人数10117475，反对人数10117475，弃权人数800000</p>

还未投票人数8人</p>

这一刻仿佛定格了一般，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在11点40到50的10分钟时间里，支持人数和反对人数在不断的攀升着，反对人数一度压倒了支持人数，超过了40多人，然而接下来的一切仿佛是有人商量好了一般，支持者的人数迅速上升，和反对者最终持平。</p>

“这样就好了，这样就好。”</p>

一个在自己家里，看着老婆和孩子的男人，他微笑着松了一口气，男人叫王明，曾经是3科的人，他因为在3科的第一次壁垒区行军作战中失去了友人和恋人后，一度自暴自弃。</p>

在去经常和友人恋人一起去的酒吧的时候，帮助了几个在新年夜晚受到骚扰的女性，之后便认识了现在的妻子，那么多年过去了，王明终于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了。</p>

王明静静的看着抱着儿子的妻子，妻子投票反对票，王明则一直在等待着，他还未投票，而现在国会面板上还显示着没有投票的8人，王明便是其中之一，而时间还在走动着，王明还在犹豫着，究竟是该支持还是反对。</p>

时间每走动一秒，王明就倍感压力，仿佛自己手里握着的票，越来越有分量了，12点肯定会来临，因为时间不会出现任何的意外。</p>

“要是犹豫的话，就投弃权票吧亲爱的。”</p>

妻子说着，抱着孩子走了过来，站在落地窗边上的王明嗯了一声，但脸上明显还有犹豫的神色，王明还在犹豫着，看着妻子怀中的儿子，王明思绪越来越杂乱了。</p>

一开始王明是完全反对这次的公民等级制度和驱逐法的，但在这七天中，王明很认真的想过一些问题，犯罪者们根本不值得可怜和同情。</p>

王明的内心里一直对那些犯罪者们是带有深深的敌意的，特别是那些进入监狱后出来又二次犯罪的人，王明很小的时候也是在一个犯罪猖獗的街区里长大的，明明很多人不用犯罪都可以生存下去，但却始终有人心怀不满，想要靠着犯罪来挣钱。</p>

如果不是过去那所军方的学校扩招的话，王明或许一辈子都只能够待在底层，王明见过无数的犯罪者，他们都有一个共通点，原本在该努力的年月里，却选择了吃喝玩乐，贫穷并不是犯罪的根源，许多人一生中的无数次选择造就了自己的人生。</p>

在那次的行军作战计划中，王明接触过的那些犯罪者们，他们都是有着各式各样的理由最后沦落为犯罪者。</p>

一个人的犯罪会把周边的人牵扯进来，一堆人的犯罪会把整个城市牵扯进来，这次希尔曼家族的问题，让王明感觉到震惊的同时，对于那些犯罪者们也是深恶痛绝的，因为那些家伙可以毫无顾忌的开枪。</p>

轰隆</p>

王明捂着耳朵，脑海中是那个剿灭吉日格勒的夜晚，他们遭遇到了重创，而犯罪者们都不愿意放下武器。</p>

“你看多多笑了。”</p>

妻子微笑着说道，王明回过神来，他的表情有些可怕，但看着儿子王多多的笑容，王明的内心里有舒缓了一些，他看着光影屏幕上的还在闪烁着的投票界面。</p>

“我没办法做出选择！”</p>

王明说着，懊恼的按着额头，他的确没办法做出选择，为什么壁垒区有那么多犯罪者的根本原因，王明多少也意识到了，要么就保有一颗钢铁一般的心，要么就还存有柔软，无论哪一种，最后都需要做出决策。</p>

王明把手指头缓缓的移动到了弃权的选项上，而后点了下去，妻子有些意外，她一直以为丈夫会选择支持的。</p>

“我做不到，这么残忍的决定，同时也无法对犯罪视而不见。”</p>

公民等级制度意味着什么，王明非常清楚，恐怕大部分城市里的人都清楚。</p>

未投票人数7</p>

11点51分</p>

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一瞬间支持者和反对者们同时咒骂了起来，这个投了弃权票的人。</p>

“这个胆小鬼究竟是谁？要是让我知道你是谁的话，我一定狠狠揍你。”</p>

一个情绪激动的支持者跑到了一个街边采访的记者镜头前，举着拳头狂怒的吼了起来，而一个反对者也凑了过来。</p>

“太没有责任心了，你这个混蛋家伙，如果你在看电视节目的话，我咒你不得好死，混蛋！”</p>

谩骂声连成了一片。</p>

“嗯！究竟该头给谁呢？”</p>

水晶笑嘻嘻的蹲在街边，看着一根光影电杆上的选项，还在犹豫着，而四周围3科和5科的人都组成了人墙，支持着和反对者都在叫嚷着各种各样的话语。</p>

水晶笑呵呵的双手叉腰，得意的看着四周围激动不已的人群，3科和5科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把水晶围在了一根电杆的附近，有不少激动的人爬上了楼顶。</p>

水晶还是一如既往的奇怪打扮，化着浓妆，穿着一条老旧的紫红色长裙，盘起的头发上有一朵装饰用的塑料花，看起来非常的怪异，穿着一双老旧的平跟鞋，还在嘻嘻哈哈的笑着。</p>

“你这个疯女人，快点投支持票啊。”</p>

一个支持着吼了起来，水晶冲着他做了一个鬼脸，她就是不投票，就是要让这些过去从未和自己有交集，现在却来指责谩骂自己的人干着急。</p>

砰</p>

伴随着一声巨响，一个玻璃瓶准确的砸在了水晶的脚边，她马上哇哇大叫了起来，碎裂的玻璃在冲击下割破了水晶的小腿，马上鲜血就流了出来。</p>

“你要是不投支持票的话，我杀了你。”</p>

一个中年男人站在楼顶上，公然的叫嚣着，马上附近的科员就行动了起来，几名变异人科员直接跳到了屋顶上，瞬间便按住了这个中年人，水晶疼得眼泪花子都出来了，她恐惧的双手捂着小腿，然而四周围都是咒骂声。</p>

场面一度开始失控了，越来越多的人涌了过来，外围的行事科成员已经竖起了盾牌来，街道开始混乱了起来，越来越多的东西扔了过来，水晶痛苦而无力的看着砸在自己身边的东西，尿液，玻璃瓶，臭鸡蛋，石头，什么都有。</p>

水晶静静的看着四周围的一切，此时此刻她原本脸上有些疯癫的表情消失不见了，表情变得严肃而认真了不少。</p>

“我死也不会投票的，无论是支持还是反对，或者是弃权。”</p>

水晶静静的坐在地上，脑袋湿漉漉的，而此时几名科员马上拿着盾牌靠了过来，把水晶包围在了里面。</p>

在盾牌的间隙中，水晶笑了起来，她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感觉到开心，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而是感觉到开心，因为水晶觉得外面这些情绪激动的人，才是真正的神经病。</p>

水晶这些年在病院里见到了太多的神经病，自己也常常被人说是神经病，但水晶越来越觉得，街道上这些人才是神经病，水晶哈哈的笑了起来，一名女性科员眼神怪异的看着她，但还是拿出了医药箱，帮水晶处理着小腿上被玻璃割开的地方。</p>

此时突然间水晶站起身来，拨开了几名挡在外面的科员走到了光影电杆边的投票面板上，点下了赞成票。</p>

一时间所有人都惊呆了，水晶笑呵呵的看着四周围支持者的反应，以及那些反对者的反应，完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非常开心的看着，看着这些一瞬间在天堂和地狱状态转换着的人们，非常的不可思议。</p>

“人是很好控制的不是吗！很好控制，哈哈哈！”</p>

水晶露出了胜利者的表情，她从很小的时候就见过这一切，父母原本都是老实巴交的生意人，然而因为不愿意缴纳一些费用给当地的团伙，结果对方就故意在街区里散布一些谣言，自己父母制造的东西有问题，最后渐渐的大家都相信了，但明明父母制造的东西没问题。</p>

而当时的管理者们不分青红皂白的封了父母的店，而那些附近的邻居都在说自己的父母活该，最后母亲先忍受不了骚扰和谩骂，最终自杀了，而父亲也最终病倒，死在了病榻上，水晶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做特殊服务业。</p>

一路走过来，看到的都是一模一样的东西，水晶呵呵的笑着。</p>

“就给你们一点惩罚好了，大家不是很喜欢吗？公平，喜欢一样的颜色，喜欢一样的声音，哈哈哈哈........”</p>

水晶微笑着转身走了起来，此时几名科员马上跟了过去，一些暴怒的反对者们已经涌了过来，水晶眼神悠闲的看着他们，一瞬间暴乱发生了，行事科组成的人墙被冲破了，水晶看着一个愤怒的反对者冲了进来，她依然保持着微笑，举着双手，嘲弄的笑着。</p>

“一群疯子！”</p>

砰</p>

水晶脸上挨了一拳，她缓缓的朝着地面倒下，马上另一个愤怒的男人便一脚踩在了她的腹部，水晶痛苦的微微皱着眉头，但脸上依然还是保持着微笑，几名行事科的人快速的过来，很快便架起了嘴角溢出鲜血的水晶，水晶的意识有些模糊，脑袋被不知道从哪里丢来的石块砸中。</p>

“未来会很残忍的！这是你们自己选择的！”</p>

12点53分</p>

支持人数10117476，反对人数10117475，弃权人数800001</p>

找出还未投票的人，还有6人没有投票，城市里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大家都在寻找着还未投票的六人，因为都想要快点把没有投票的人找出来，让他们投票。</p>

在一个底层的街区里，鲁齐静静的站在街头，看着街道上群情激愤的人们，每个人都在喊着投票，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鲁齐还未投票，孤儿院里的大部分适龄的儿童都已经投票了。</p>

在几天前，不断有人找过来，用一些金钱和食物来让一些孩子完成了投票，鲁齐过去阻止甚至还被人殴打了。</p>

此时鲁齐身上还有伤，他不知道城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开始鲁齐是支持的，但他没有马上投票，因为一旦公民等级和驱逐法生效后，孤儿院也能够定期得到不少的钱。</p>

已经有不少支持者来说过这个问题了，大部分孤儿们都是投支持票，只是鲁齐感觉到极为的厌恶，过去这些人从未来过孤儿院一次，一来便说着一些漂亮的话，以及给一些孩子美好的愿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