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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灵魂是在活着的时候才有,那就是一个人的思想境界,人格品位,死了以后啥也没有啦。留在社会上的只有名声,留给亲人们的只有怀念,死了的人没有知觉,没有欲望,什么物质都享受不了。</p>
因此,在丧葬方面不管怎么搞都是一样的,事过得大与小,钱花得多与少,没有什么区别。那我们为什么不能把葬礼办简单一点,通俗一点,节省一点,让有用的钱财在活人的生活中、事业上发挥作用呢?</p>
我这次受二蛋二逛之托,主管他爷爷奶奶的丧事,就要按咱村里的传统风俗办事,一切从简。这两口棺木既然国家有用,那就拉走好了,我们另买两副一般的就行。大家今晚都回家睡觉,从明早开始,不管是经商的,务农的,提着口袋拾瓶的;开店的,磨面的,每天按时上县的;装水的,安电的,摆摊设点买蛋的;装修的,盖房的,出门放蜂摇糖的;打工的,跑腿的,吹拉弹唱卖嘴的,----等等等等。每家必须抽出一个人过来帮忙,有特殊情况可以说明,谁家要是无故不来人,以后他家有事都不帮忙。”</p>
周围群众纷纷说:“对,送别死者是乡亲们的职责,我们一定来。”</p>
那几个穿制服的人对卡车司机说:“同志,棺材就麻烦你们给咱拉到县里去。运费咋算哩?咱也来个先说响,后不嚷,有啥就要当面讲。”</p>
两个司机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先说:“我们就是县里的人,回去是捎脚,多烧不了多少油。你们也是为大家办事哩,我们捎到县里不要钱。”</p>
另一个接着说:“你们是为咱全县人民办好事,我们大力支持,就当为人民做了点奉献。如果是给你们局长拉,最少也得贰佰元。”正所谓:</p>
耗资多少办丧葬,作用目的都一样。</p>
活人有钱生财富,死者带金给谁放?</p>
艰省从来是美德,节约永远用得上。</p>
拉棺展示为大众,白送运费不算账。</p>
老财迷和挣不够的尸体在家里只放了三天,就按照村里的传统习俗入土为安啦。主人家没有多花钱,帮忙的顿顿肚肚圆,亲友们送别很安心,吹鼓手分红笑声甜。死了的入土一生澌,后辈们祭奠年年年。</p>
二蛋二逛埋完了爷爷奶奶以后,二人商量着把金条全部换成现金,连同两家多余的资金合在一起,全部投资到常大伯要办的果品企业里,当时解决了资金不足的大难题,二蛋二逛同时也成为果业公司的大股东。</p>
渭北果业公司从此正式成立,祥合出外学习技术,采购设备,玉顺进乡上县,办理手续。常大伯脚伤未好,人也没闲,每天骑着电摩,跑北走南。找到了村上的忙人干部,要承包村口的闲置校园。干部们思绪再三,又经玉顺多次周旋,他们终于点头同意,签订了承包合同二十年。</p>
他们缴清了承包费,这座闲置了好多年的学校终于有主啦。常大伯仍旧让老蝴蝶住在里边看门,并说清把他每月六十元的工资提升到三百元。</p>
老蝴蝶畅快地说:“给你看门说啥工资哩,你们刚开始创业,前三脚难踢,事情多,资金少。我不要工钱,在那里还不是一样地睡觉哩。”</p>
常大伯笑着说:“那好,我就给你攒着,日后给你们买两副好棺材。”</p>
老蝴蝶扬着手说:“去,快忙你的去。我两个啥棺材都不要,你不是说还要办饲料厂吗,把我们做成饲料养鸡喂鸭还能用上,要棺材干啥?”</p>
常大伯大笑着说:“就你这皮包骨头的瘦身体,作饲料有啥营养哩,喂出来的鸡鸭还不是和你一样瘦,送人都没人要。我说造饲料肥料,那只是梦想而已。要是真那样做,我就要受千人指,万人骂,成了孝子贤孙眼里的千古罪人啦。看现在这形势,那种想法永远也变不了现实。”</p>
老蝴蝶说:“那也不一定,往后的社会谁也不知道,人的意识形态会改变的。有可能挨骂做罪人,也有可能是创始人,成为造福万代的功臣。”</p>
常大伯和老蝴蝶正说着话,三快婆领着一群人到学校来了,手里都拿着铁锨、扫帚、锄头、钉耙之类的农具。三快婆看见他就说:“老常,我们都是自愿参加义务劳动的,不要工钱,有做的啥活就尽管吩咐吧。”</p>
常大伯高兴地说:“好,好,我正熬煎有活没人做你们就来了,真是及时雨呀!那就先把校园内外清理打扫干净,再把那几个教师住的房子收拾好。咱要办厂就得啥人都有,厂长,技术员来了就要有住的地方。还有这房子、围墙、水道,都得修缮,电线也要更换,门窗得修理,玻璃要擦洗;还有锅灶厨房,厕所水塘------啊呀,要干的活很多很多,-----。”</p>
梗二打断他的话说:“行了,行了,我知道该做的事情很多,你得一样一样地来呀。我们这些人能做啥吗,也就是给你把这里边的荒草铲除一下,里里外外打扫干净,你说的那些活我们干不了,你得找技工。”</p>
常大伯说:“对,对,得找技术人才,你们能干啥就干啥吧。麻烦你在老花这里找点纸笔,把每天参加干活的人记清楚,我也好论功行赏呀。”</p>
大家说干就干,铲的铲,扫的扫,有的拿镰割荒草;鸟粪虫屎清理净,垃圾一点不能剩;玻璃擦,门窗洗,蜘蛛落网全处理;道路不平铁锨铲,水坑没用土垫满;枯枝拉走去烧锅,败叶深埋土肥沃。昔日建校作学堂,多年闲置倍凄凉,如今有主面貌变,学校就要变厂房。</p>
常大伯陪大伙干了半晌,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做,他就放下工具说:“乡亲们,大家慢慢干,累了就歇歇,喝点水,我还得出去找个人。”</p>
三快婆说:“你脚上的伤没有好,快去办你的事吧。”</p>
常大伯骑上电摩,出村上路,凭记忆来到了老关住的关家壕村。进村没走多远,前边的街道上停着两辆面包车,车身两侧都喷着‘城管执法’四个大字,车前不远处站着八九个身穿统一服装的青年小伙。</p>
农村的街道虽是水泥硬化路面,就是有点太窄,两辆执法车停得不但没有靠边,而且参差不齐,车两边剩的路只有一个人宽。常大伯骑电摩的技术不太娴熟,只好停下车这边看看,那边瞅瞅,就是不敢往过骑。</p>
没办法,他就把电摩撑在路边,单人走过去对那小伙子说:“喂,同志,请你们把车靠边挪挪,我要到那边去,骑电摩不好过。”</p>
有个小伙子头都没回就说:“没看见正在执法吗,绕过去不就行啦。”</p>
常大伯又说:“这个村只有这么一条路,你叫我从哪里绕呀?麻烦挪一下吧,只让一点就过去了,我怕擦了你们的车。”</p>
那小子回头看了一眼说:“哟,是个老头,条条大路通北京,哪里不能去吗。不想绕路就等着,没见过敢叫我们让路的老头。”</p>
常大伯知道自己和他们讲不清道理,只好站在路旁等着。一家门前放着两堆砂石,站着男女老少四个人,有个执法队员正在大声训斥着:“你们这是怎么搞的?通知下达了好多天啦,说清这个村子要搬迁哩。从那天起就不准扩建盖房,你们怎么还拉砂石?对抗政府是没有好下场的。”</p>
有个年纪最大的白胡子老头颤巴巴地说:“小伙子,我家从来遵纪守法,哪敢对抗上级政府呀。你们回去向县长汇报汇报,我们这个关家壕村,地势低,风水好,水往低处流哩,几年就能出一个当官的。过去的州官、县官,后来的乡长、村长,就是最近这几年,每年都要出几个大学生哩,就跟过去的进士一样。这样好的风水宝地,怎么能随便搬迁哩?”</p>
他旁边站的老婆说:“同志,我们不是对抗,想盖房是地方太小,实在住不下才要盖里。你们可以进去看看,我家人多地方小,孙子要娶媳妇,不盖房就没处住呀!我们不是为了赔钱才盖房哩。”</p>
她旁边有个年轻点的男人说:“我们不管搬迁不搬迁,需要用房才盖哩,村里盖了那么多的闲房也没见谁挡,东头哪家正盖第三层哩,你们看不见吗?我家刚拉了点砂石就来挡,这不是挑火晶柿子,拣软地捏吗?”</p>
有个年轻点的媳妇也说:“别人能盖,我们为啥盖不成?你们欺软怕硬,见人着行事哩。不行,我们这房非盖不可,县长来也挡不住。”</p>
有个执法队员解释着说:“人家那房盖得早,政策没颁布之前就动工啦。政策下来啦,房没盖起,咱就不能叫人家半途而废吧。”</p>
另一个执法队员说:“你家为啥不早点动工哩?如果在一月之前拉沙石,我们问都不问一声。你以为谁爱到这里来,公务在身,盖不由己呀!”</p>
有个队员不耐烦地说:“行啦,行啦,别跟他们费话。反正咱把通知下了,他们要是不听硬盖,那就不是咱的责任啦。到时候,后果自负。”</p>
有个队员附和着说:“对呀,咱只管下通知,听不听就是他们自己的事啦。到时候,叫个装载机一推就完事啦,何必多说那些废话。收队,收队,来了半天啦,连一口水都没喝,笨蛋人就要叫吃点笨蛋亏哩。”</p>
有个队员从口袋掏出一盒烟给同事发着说:“来,抽我的,烟瘾早发啦。”另一个队员掏出打火机把烟点着说:“你也不是自己掏钱买的。”</p>
他们站在路边抽了支烟,分别躜进两辆面包车里,掉头而去,车上架的喇叭立刻响起了宣传声。“舍小家,顾大家,为建现代幸福家,-----。”</p>
常大伯看着开走的车想,就是来下个通知,用能了这么多的人吗?唉,现在的政府机关,人满为患,这些年轻人都是有背景的。</p>
路那边站的四个人没有进屋,他们仍旧站在门口看着说着:“咋办呀,咋办呀,咱敢盖不敢盖?”对门有个看热闹的人说:“管他哩,盖你的,大不了缴点罚款,他们把日子往前写一个月就合法了。”</p>
那个白胡子老头摇着头说:“不敢,不敢,那叫弄虚作假。咱不能和人家比,法看谁犯哩,事看谁办哩。人家有钱有势,上边有门路,不管啥事,使点钱就可以化险为夷。咱是老实巴脚的小百姓,想烧香连庙门都找不着,弄不好就落个行贿罪。咱们安分守纪一辈子,可不能做犯法的事。”</p>
那个白发老婆生气地说:“我跟你老怂一辈子就窝囊扎了,前怕老虎后怕狼,这也不敢干,那也犯政策,自古以来都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一辈子尊法守纪,到底干了些啥成绩吗?</p>
没啥吃的时候,人家都在地里偷着拿点,你宁愿饿死也不偷生产队一粒粮食;没啥穿的时候,人家在地里干活,都用衣裳口袋装棉花哩,我看人家的样子也装了一把,你就把我反映到大队里,害得我游了几天街,上了八次批斗会,光检查材料就写了几十分子。</p>
人家打墙盖房都把庄子往大的扩,哪一家都有五六分地,占一亩地的也不少哩。你倒好,批多少盖多少,一寸都不敢多占,我就跟着你住在这二分三厘三的庄子里,窝窝囊囊地过了几十年。</p>
以前人少,地方小了将将就就地能搞过去。现在不同啦,人口多了住不开,孙子要娶媳妇,没有像样的房子谁会跟,咱不盖实在不行呀!”</p>
那个年轻点的媳妇说:“我妈说得对着哩,我们一辈子都听你老人家的话,全村就咱一家挤在二分三厘三的庄子里。国家号召计划生育,我们就只要了一个孩子,孩子大了,就得娶媳妇呀!现在的姑娘,找下家的首要条件就是:有车有房,父母双亡,咱不占一头就得占一头吧。”</p>
那个年轻点的男人说:“这话说得极是,如果不把房子盖好,那就两头都占不住。像你这样胆小怕事,娃的媳妇就没指望啦。”</p>
白胡子老头生气地说:“你们咋说没良心的话哩,现在的政策不好吗?遵纪守法不好吗?你们也不算算,这些年沾了多少独生子女的光啦。要不是政策好,咱家能过上这样好的日子吗?你们尽管放心,我两个要是成了累赘,死不了就喝药。身体再好,还能好过毒药吗?我们不拖累你们。”</p>
那个年轻点的妇女说:“哎呀,爸呀,你咋能说那样的话哩?你们要是喝药死了,我们落个啥名声吗,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往后咋活人哩?”</p>
那个年轻点的男人说:“可不是吗,你们要是寻了短见,我们就会被人指脊背,骂先人。再说,往后的老年人根本不是累赘,已经有了寿星奖,听说明年还有养老保险金哩。村子搬迁以后,分房子还是按人分哩,老年农民就跟退休干部一样,在儿女心里都成了重点保护对象啦。”</p>
那个白头发老婆着急地说:“哎呀呀,说那些话干啥呀,往后再好也是往后,咱能跟上了也好,跟不上了也行,现在只说现在咋办呀?”</p>
常大伯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话问:“喂,你们的孙子多大啦,现在干啥着哩?有对象没有?”那个女的回答说:“我娃二十三四,大学毕业以后在北京一家果品厂做技术人员。上大学时谈了个对象,在西安商贸公司工作,如果不赶快让他们结婚,两地分居得时间长了,可能会出问题。”</p>
常大伯说:“盖房子的事应该和他们商量,问问他们的打算再做决定。如果他们要在城里买商品房,你们不是白忙活啦。”</p>
白胡子老头生气地说:“他们,他们就是要在城里买房子,我不同意。我们这关家壕村风水好,后代能出大学上,我咋能叫他们住在城里。”</p>
常大伯笑着说:“看风水那是迷信,人家那个村里没出过当官的,那个村里没出过大学生。往后普及大学教育,不管住到那里都是大学生。你不是遵纪守法的好百姓吗,国家号召破除迷信多少年了,你怎么还相信这个?现在的政策叫搬迁哩,你说这里的风水再好也得搬呀。”</p>
白胡子老头不说话了,那个男的看着女的说:“咱们还是先把他两个问清了在做决定。”他们回过头想说句感激话,常大伯已经看不见了。</p>
老关家大门紧闭,常大伯在外面敲了半天,才有个老女人把门开了一尺来宽的缝子,探出一颗烫得像绵羊尾巴似的头,看了看常大伯问:“你是谁呀,叫门有啥事哩?我们这门很长时间没人光顾了。”</p>
常大伯说:“我是李玉常,来找关连坐的。喜妹,还认得我不?”那女人看了会说:“好像认得,他前几年当干部的时候门庭若市,记不清啦。”</p>
常大伯说:“我可不是前几年来的人,你男人上四年级的时候我是六年级,你那时好像还在三年级哩。全校学生里边,就数你穿得好,爱打扮,那时候就戴耳环哩。在学校里一直与众不同,最漂亮啦。”</p>
那女人又瞅了半会说:“都几十年啦,好像在全校的颁奖会上见过你,全县第一,到现在还有点印象。你今天来有啥事?关连坐没争上官,早就不当了,你现在跑来找他,啥事都办不成,我要是年轻就非离婚不可。”</p>
常大伯说:“看你说的,人不当官就要离婚,太不够意思了吧。我来找他不办事,老同学吗,老了没事,叙叙旧就可以吧。”</p>
那女人说:“没事有啥好说的,他没在家,一大早就出去啦。最近不知中了啥邪,又想当官哩,羊都卖啦,上县买衣裳去啦。官就那么好当的,以前还差不多,成本不大,好处不少,后来就不好争啦。他就是为争官把家里弄穷啦,存款没有啦,拿啥当官哩?自己做做美梦罢了。”</p>
常大伯说:“那可不一定,他当官还是有能力的,我就是想请他当厂长哩,一分钱都不用使。”那女人擦了擦眼睛,把常大伯从头到脚,重新打量了半会,还是摇着头说:“就凭你,自己的日子都过不去,还说请别人当厂长。真是大言不惭,没眉没眼,盐店门口说闲话哩。快去,快去。”</p>
那女人说着就要关门,从里面走出一个年轻媳妇,一把拉开门扇说:“别关,别关,我好像认识他。啊!你就是老村里的老常叔吧,我是北庄子的姑娘,和你没在一个组也在一个村里。我村里的人都知道你承包了咱那里的小坟岗,最近还承包了学校办果品厂哩。快进屋坐下歇歇,喝点水,我爸可能快回来啦,他那人不管走多远,赶吃饭非回来不可。”</p>
年轻媳妇把门开大又说:“大叔,快进来吧,还等啥哩。”同时又瞪了老女人一眼说:“妈,你咋那么死的,大叔来了半天啦,也不知道往屋里让。愣啥哩,还不赶快泡茶去,怎么连一点眼色都没有。”</p>
老女人走进去小声嘟囔着说:“你说空手来的人不让进门,还怪我哩。”</p>
年轻媳妇把常大伯领进客厅说:“大叔,坐吧,我婆婆就进来啦。”</p>
常大伯习惯地打量着这间客厅,觉得他家不像是贫困潦倒的家庭。客厅里平板彩电,高档沙发,玻璃茶几,音响鲜花;墙上挂着数码表,顶上花灯吊扇,应有尽有。常大伯不由得心里想到,人的心真是没底呀!这么好的日子还不知道满足,老关只是一步走错便抬不起头。别人看不起也就罢了,回到自己家里不但得不到安慰,还得受窝囊气。</p>
他正想着,那女人提着电壶进来,从茶几的抽屉里取出茶叶、茶杯,泡了两杯茶,给常大伯递了一杯说:“来,喝杯茶,我以前陪客喝茶都是别人泡哩,自己对泡茶不熟悉,笨脚笨手的,你别见笑呀。”</p>
常大伯说:“我看你泡茶的技术差不多呀,谢谢,你自己喝吧。我现在不敢喝茶,下半天喝了茶,晚上睡不着觉,怪难受的。”</p>
那女人说:“你等一会,我把这杯茶喝了给你倒杯开水。我喝茶可是久经考验的,喝得再多也不影响睡觉。不论弄啥,都是旧练者必精。”</p>
那女人说着话就把自己杯子里的茶水喝完了,端起常大伯的茶杯倒进自己杯子里,另倒了杯开水说:“那你喝杯开水吧,我这人习惯成自然啦,茶瘾大,烟瘾也不小哩,这都是老关当干部时惯的毛病。那时候的烟酒茶点、水果土产都有人供着,现在是凤凰落架不如鸡,啥都得自己买。”</p>
老女人说着话喝完了第二杯茶,又从抽屉里取出一盒香烟,抽出两支说:“拿一支抽吧,自己买的,不太好,将就着能抽。”</p>
常大伯摆摆手说:“谢谢,我不抽烟,你自己能抽就抽吧。”</p>
老女人自己叼了一根,用打火机点着,吸了一口说:“不抽烟好,现在的烟太费钱啦。自己不买不知道,就这基本能抽的烟十块钱一盒,好烟还有上百的。我这烟瘾不大一天也得一盒多,一月下来就得四五百。唉,这都是以前经常陪客惯的,老关没争上官,抽烟也成了大问题啦。”</p>
常大伯淡淡地说:“香烟又不是很难戒的毒品,你把它忌了不是没问题啦,抽它有啥好处哩?不香不甜又费钱,咳嗽气喘还唾痰,皮黄指黑不好看,满嘴烟气惹人嫌。尤其是女人抽烟,对人就没有好印象。”</p>
那女人说:“你这话倒是不错,老关当干部的时候忌不了。明知百害无一利,要说忌掉却很难,人有敬意须当领,没烟没酒没话谈。现在想下决心忌了,老关要是万一东山再起,当上官了,谁给他接待、陪客呀?”</p>
门外进来个人大声说:“你忌你的烟,我如果再当上官,永远不要你陪客啦。要不是你们以前收礼受贿,我关连坐的官会永远连坐下去。”</p>
常大伯回头一看,只见老关穿着一身深蓝色中山服回来了,走进门看到常大伯又说:“老常,果然是你呀,我知道你要来哩。好,好,我刚把衣裳买下你就来了,真是太及时啦。你看我这套衣裳怎么样?中山服现在不好买,我把全县跑遍了,人家才从库房里找出来两套,一百多块哩。”</p>
常大伯看着他的新衣裳说:“好,像个老干部的样子。咱几时走呀?”</p>
老关说:“我就知道你会来叫我,咱现在就走。厂子没有效益之前我不要钱,吃住你得给我管上,我再也不想回来看驴脸吃饭啦。”</p>
常大伯说:“没问题,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不过,你挣了钱还得回你的家。落叶归根吗,我们那里的小坟岗可没有你的地方。”</p>
二人当时走出家门,那个年轻媳妇腰里系着围裙追出来说:“大叔,爸,饭快好啦,你们吃了再走吧。”常大伯说:“谢谢,我们就不麻烦了。”</p>
老关回过头说:“你们自己吃吧,我挣了钱再回来吃你们的饭。”</p>
二人走到门外,常大伯接受上次的教训,自己先上车坐稳,腿撑好后再让老关上车,然后慢慢启动。一路上有说有笑,顺顺当当地回到村里。</p>
学校里干活的人回家吃饭去了,常大伯先向老蝴蝶作了介绍,然后在学校里转了一圈,打开一间老师住房说:“老同学,委屈你将就着住吧。咱们刚开始创业,条件不好,被褥先用我家旧的,以后再慢慢给你换。”</p>
老关痛快地说:“不错,不错,才建厂哩,这还不是好地方吗。被褥有旧的就行,不用换啦。我这人只要有个官衔,再艰苦的条件都能干下去。”</p>
常大伯说:“那你就给咱当厂长,负责建厂生产,也有人事任免权。吃饭暂时在我家吃,以后来的人多了再办灶开伙。”</p>
老蝴蝶听到这话就说:“过去吃饭太麻烦了,街上的路不好走。就在这里吃吧,我老婆子专门给我做饭,一个羊、两个羊都是一样的放哩。就让老关暂时和我们吃饭,厂长不离厂房,这样才便利工作。”</p>
常大伯说:“好,那就先在你这里吃饭,粮食我来拿,伙食费咋算哩?”</p>
老蝴蝶说:“算啥伙食费哩,我有看门钱,三个人就够用了。”</p>
老关也说:“伙食费你别管,我还有当兵钱哩,够用。”常大伯说:“那好,你们就这样先吃着,我给你再增加一百元的做饭钱。”</p>
老蝴蝶一再不让加钱,常大伯没有多说便告别他们,回家吃饭。</p>
老关这人果然善于领导,几天就把里边拾掇得焕然一新。该修缮的修缮,该搭建的搭建,池塘能蓄水,厨房能做饭。三个人生活得挺和谐的。</p>
时间一天天过去,年关又将来临,坟上的荒草全干枯了。随着搬迁的风声越刮越紧,村民们开始烧家里的旧木料,坟上的柴草没人要啦。</p>
学校里的加工设备到了安装调试阶段,祥合、老关忙得不亦乐乎,常大伯却插不上手,只好又到小坟岗干他的事,当他进窝棚拿工具的时候,忽然发现这里有人睡过。腊月时光,天寒地冻,谁会在这里睡觉哩?他百思不得其解,拿起工具走出窝棚,有七八个身穿制服的人向他围来。正是:世间怪事随处见,错把老农当逃犯。要知来者是何人,接着再把下回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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