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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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莲藕，大家经常吃，可有几个知道莲藕是怎么生长的。别说城市孩子，就说现在的农村孩子也没几个知道莲藕是怎么长的。</p>

尤其内陆缺水的地方，水都没有更何况莲藕。</p>

莲藕就是荷花，只不过荷花在水面，莲藕在水下，大约半米到一米深，挖莲藕就是挖荷花的根。</p>

莲藕有九孔和七孔之分，渭河滩的莲藕都是九孔，一节节脆又长，几乎都有人的胳膊关节那么长。莲藕在泥土里是纵横错综地生长，又因为脆又长，故而挖的时候要万分小心，必须顺着莲藕走向铲，否则莲藕会断。</p>

挖断了莲藕里面会进泥，不但卖相不佳，吃起来还有泥腥味，卖不上价，雇主也不乐意。所以挖莲藕是个技术活。</p>

我老妈正好是挖莲藕的好手，她从小就在河边长大，会下水抓鱼，对莲藕无比熟悉。</p>

只是挖莲藕时人得整天猫着腰踩在稀泥里，没干过的人挖一天累的腰酸背痛，到了夜晚倒头就睡。</p>

我妈挖莲藕的同时还要带孩子，当时二哥才刚过满月，正是吃奶的时候。我妈也年轻，挖两个小时藕就去三轮车上喂孩子吃奶，孩子吃饱接着睡，三轮车车厢用帆布遮盖，里面用棉被铺好，还算暖和。</p>

连续挖了三天人就精疲力尽，换了别的妇女可能就不干了。我妈狠呐，不休息，非要干完。实在累的不行，就去三轮车上躺一会。</p>

这天中午吃罢饭，她对其他人说太累了，多睡一会，挖的时候别喊她，其他人就不管她。</p>

我妈躺在车上睡，迷迷糊糊孩子饿了嘤嘤哭，她眼都不睁，很准确地把乳汁送入孩子口里。</p>

便是这一觉，她做了个怪梦。</p>

什么怪梦？</p>

她梦到自己正在挖莲藕，河里忽然浮出一只大鳌龟，比村里最大的磨盘还要大，浮在水面上盯着她看，两只眼睛通红通红，看的人不敢乱动。</p>

我妈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体仿佛被定住，想动动不了，想跑也不行，连张口说话都办不到。</p>

大鳌盯着她看了会，身上的龟背裂开，里面出来个男人，赤身果体，端是个威武雄壮有力，看着她笑，赤条条地走过来。</p>

她慌啊，乱啊，搞不懂眼前这是怎么回事。</p>

那男人上来，跪在她跟前就要跟她办那事。</p>

她那个羞涩呀，害怕呀，偏偏还喊不出声，就像中了梦魇。</p>

最后迷迷糊糊的，她竟然同意了，两人就躺在河边草丛把事办了。完事后那男人又重新去了大鳌背上，龟背合拢，重新潜入水。</p>

我妈醒来，发觉自己衣服是解开的，裤子也是脱了的，扭头四处看，除了池塘里挖莲藕的，再无半个人影。</p>

当时也没多想，只当是做了场春梦，收拾收拾，又去挖莲藕了。</p>

讲道理，春梦这种事，是人都会有，只不过结婚之后的人春梦发生的几率很少，但也不是没有。</p>

很正常的事情我妈当然不会对人说。结果过了六个月，医生检查又怀孕，才扯出这档子事。</p>

如果说肚里这个孩子不是我爹的，那只有这次嫌疑。最大的可能是，有个男人趁着我妈午睡，偷偷把事办了。又因为人当时太累，没能睁眼察觉，当成一场春梦。</p>

这件事说出来，我爹和我爷肯定是不信的，他们认为春梦这回事是个借口，但午睡被人偷偷占了便宜这事肯定是真的。</p>

这种哑巴亏不能吃啊，得找回来。</p>

怎么找呢？当时挖莲菜的都有谁，叫什么名字，家在哪，全部说出来，挨个挨个上门去问。</p>

这事儿不能明问，父子两个都是晚上出去蒙着脸，把人弄到河滩上，也不明说，就吓唬，说去年冬月挖莲菜时候你做的事被人知道了，人家给你两条路，要么赔五千块钱，要么赔一条命。</p>

把所有男人都整过，挨个诈唬，不承认的先在肩膀上来一刀。这一刀不致命，但能把人唬住，假若真是做过的，肯定兜不住，问啥说啥。</p>

这一招厉害，所有男人基本都说了自己做过的亏心事，比如偷钱的，偷狗的，开车撞人后逃逸的，酒后喝多睡了兄弟婆娘的，唯独没有人说自己趁着午睡偷睡过挖莲菜妇女的。</p>

这事儿细想问题很大。</p>

一个正给孩子喂奶的母亲，谁是有多饥渴去占她便宜？再说了，青天大白日的，大家都在挖莲菜，真有人去占便宜，他也得有那个胆不是？</p>

父子两个把所有人都诈唬完也找不到谁干的，很无语。眼见肚皮一天天大，计划生育又来要罚款，我爹气的几个月不跟我妈说话。</p>

后来我出生，长的和老大老二都不像，他们是瘦长脸，我是个方头大脑壳，我爹见状就更气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