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才下山头 愁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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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月与司马云赶去天师堂时正逢天师堂寂静无声，寻到了老剑神尚未开口老剑神便已看出他心中所想。</p>

“但去无妨，这里昭阳公主有老夫在出不了什么大问题，只是沿途凶险，须小心一些才好。”</p>

得李文谆承诺，张明月如释重负，与司马云快速下山，来时用了足足一个时辰的青石阶梯不过一刻钟便到达山脚，山脚之前留下的马匹还在，两人上了快马便不回头的朝南边直行，从午时直至将近日落时分才到达那处峨眉弟子遭遇袭击的地方，是一处荒郊，地上残留着不少已经干涸的血迹，还有一些衣裳的碎片，却是没一具尸首留下。</p>

“是被人带走了还是？”</p>

张明月心有忧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p>

“看此地颇为狼藉，定然是惨烈无比，按照王道长所言，袭击他们的人个个非同一般，想来峨眉头上也不会太差，能侥幸逃出几条命已是幸事，又如何顾得上其余弟子的尸首？多半，怕是被野兽叼了去。”</p>

司马云思忖片刻够道出了张明月不愿承认的事实。</p>

张明月此刻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压抑，仍是不愿相信那峨眉驿站月下回眸一笑，雁鸣山中拼死力战的青衣就这么没了。</p>

“就是真被野兽叼了去，我也得找出那野兽碎尸万段不可。”</p>

打定了主意，解下了先前与昭阳公主侍卫一战之后已经有些摇摇欲断的长刀，翻身上马，朝野兽离开的脚印追了上去，司马云如何不知张明月的性子，只得苦叹一声随后也追了上去，约摸天黑时分才在一处山坳停了下来。这地方乃是远离人类活动的荒山野岭，野兽频繁出动，张明月不敢大意，便小心翼翼寻着一处看起来有些幽深的洞穴而去，须知他不过五品之境，远不能达到夜能视物的地步，只能借着幽幽的月光一步步靠前，山洞中有微弱的呼吸声传来，张明月已认定那野兽在这洞穴之中，横了心，扬刀一斩，但刀还未触及那呼吸处便有一道寒光与长刀相对，只闻兵器相交金戈之声响起，张明月倒退三步大惊失色，与此同时那山洞走出一身穿鹅黄色衣裙面色紧绷的持剑冷清女子。</p>

“是你？”</p>

婉清诧异道。</p>

“是你，你没死？”</p>

张明月惊呼。</p>

“没死，不过离死不远了，进来说吧。”</p>

进了那有些幽深的洞穴，火光亮起，洞穴里除了婉清外还有两名身负重伤的女子与一老妪，那老妪便是此行带队的峨眉山三位师祖之一，那老妪正闭目打坐调息，看来受了重伤，余下两名女子当中赫然有已经昏死过去的明月，张明月只觉得心中有千钧重担落地，长舒一口气。</p>

“你们的事情我在上清观听王道长说了，这才马不停蹄下山来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本以为你们已经葬身野兽之腹，现在看起来，果真是好人有好报。”</p>

张明月进了山洞，司马云在外面把关提防可能会遇到的突发情况。</p>

“我们？”</p>

婉清有些嘲讽意味的疑惑道。</p>

“怕是要去掉这个们字才行，你究竟是为何而来我不说难道你自己心里也不清楚吗？再者，我可不觉得我是你口中的好人，只怕你心里巴不得我被那野兽叼了去成为晚餐吧？”</p>

对于婉清这番话张明月只当是没听见过。</p>

“我虽不是什么大好人却也不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么恶，既然你们活了下来那就没什么事情了，今晚我们替你们守夜，你们安心休息便是，虽然力量小，但总归还是有用的到的地方，不打扰仙子休息。”</p>

张明月说完便转身朝洞口走去，临了不忘脱下了身上的外衣披到了明月身上。</p>

“荒山野岭蛇虫鼠蚁比较多，我去寻一些香草来做驱逐毒虫之用。”</p>

“站住。”</p>

被婉清冷冷一喝的张明月顿住了脚步别过头问道。</p>

“还有何事？”</p>

“没事，只不过想问你去上清观做什么了？”</p>

“去保护一个喜欢摆架子撒泼张扬跋扈的女人。”</p>

张明月顿了顿。</p>

“那女人倒是长的不比你差多少。”</p>

再不去管婉清在他身后的愤怒以及谩骂，张明月出了山洞便看到司马云正盘膝而坐，气息均匀。</p>

张明月诧异道。</p>

“我可从来没见到你打坐过。”</p>

“今天不就见到了吗？打坐乃是与天地沟通的最佳方式，可得天地之力成就陆地神仙，这些个道理又岂是你一个只晓得拿刀砍杀人的家伙懂的。”</p>

司马云淡淡道。</p>

“得，那你就慢慢做你的陆地神仙美梦吧，我是只会用刀的莽夫行了吧？”</p>

张明月路过司马云时中指对司马云做了一个标准的鄙视，心道我这刀还不是你传我的，只不过如今得了刀中一百零八品天罡地煞，可总归还是拜的你为师。</p>

俗话说一物克一物，有阴必有阳，有毒虫猛兽之地定然也有解毒之物伴随而生，张明月没用多大力气便寻到了一些可用作驱赶毒虫的香草，返回身时司马云仍在打坐，倒是山洞口处站着一衣衫有些狼狈身子还有些虚弱的女子，女子身上正披着张明月的外衣。</p>

“你怎么醒了？不好好休息出来做什么。”</p>

张明月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明月，只得总看起来最平常的语气说道。</p>

“听婉清说是公子前来，夜里凉，怕公子冻着，所以来还外衣。”</p>

明月取下了披着的衣裳交到了张明月手中。</p>

“无妨，早就习惯了风里来雨里去，皮糙肉厚，不碍事。”</p>

张明月将衣裳推了回去，随后又放下香草在洞口用火石点燃。</p>

“这下你们可以安心睡一觉了，睡醒了就忘记之前伤心的事情，今夜有我们两个守夜，出不了大事儿。”</p>

“你倒是口气挺大，莫不是真以为破了五品之境这天下就没人能制得住你不成？你可知袭击我们的人有多厉害？”</p>

悄然出现的婉清对张明月冷嘲热讽道，张明月倒也再无之前那般浮不住气。</p>

“自是知道，皆一品之境，以我这点微末本事哪里需要别人一剑？便是半剑都用不上，可张明月胜在眼睛清楚，耳朵灵敏，这也算是这几年来练就的一点不入眼的本事，周遭半里之内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耳朵，不然我又如何能寻的到这里来？若是真遇到了危险，我大呼一声你们便立马惊醒逃走，我与老狐狸不说挡上一个呼吸，半个呼吸总是还能挡的，到那时你们几乎已经逃到安全的地方了。”张明月笑道，婉清再度无言。</p>

“我们不过是与公子萍水相逢，明月怎值得公子三番两次舍命相救？实在心中过意不去。”</p>

披了张明月外衣的青裙女子颇为歉疚。雁鸣山中勉强捡回一条命已是不幸中之大幸，此番遭劫再次捡回一条命更是想都不敢想的，都不知道明天能否继续活下去的关头，居然第二次张明月前来相助，下了一趟山入了一趟江湖的峨眉弟子，如何不能明白这天下的人情冷暖？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患难之中见真情说的大抵就是这个道理。</p>

张明月不知为何在听到萍水相逢四个字时候心中不免有些落寞。</p>

“仙子说萍水相逢不假，只是张明月自三年前便懂得一个道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仙子月下赠吃赠被，已足够让张明月铭记一生，虽力量微薄，却也愿意贡献出来。”</p>

“行了，客套的话说的也忒多了一些了，我可从来不知道你这臭小子还有这么啰嗦的一面。”</p>

一直打坐调息的司马云蓦然睁开双眼站起身。</p>

“担心人家姑娘就是担心，说那么多拐弯抹角的话做什么？我还从未听说过这天下有吃了人一顿饭就两度舍命作陪的人，莫说是我，恐怕就是两位仙子也不相信对不对？”</p>

素来与司马云不对付的张明月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烫，真恨不得一刀劈了司马云，都是未经人事的黄花儿女，如何禁得起这一番近乎点名的话？</p>

“那可不是？有些人刀的确是快，可这说话的功夫慢了不只是一两拍，有句话我还是要说的，我师姐喜欢的可不是你这样扭扭捏捏的家伙。”</p>

“闭嘴，瞎说什么呢。”</p>

明月瞪了婉清一眼，婉清便识趣的不再说话，张明月也不敢抬头去看明月眼睛，真恨不得立马寻个没人的地儿摸把凉水擦擦脸，明月自是看出了张明月的窘迫，她还了张明月衣衫，随后轻声道。</p>

“公子切莫听我师妹胡言乱语，须知我峨眉弟子心系天下苍生，断然没有谈儿女情长的道理，所以，公子还请不要多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