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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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万人有多少？</p>

这真的是一个很难直接描绘的数目。即使如今无定河畔的五十万人大多在负责伙食后勤，战线还是拉了数里之长。</p>

方恒是真的头很痛，对面两个小家伙哪一个都不是他的对手，可这战线一长他就兼顾不住了。他又不是那种擅长一点突破的将领，只能这么耗着。</p>

不过，把战线拉长的苦，你们两个马上就要知道了。</p>

方恒笑了笑。</p>

他想起了那个下午，一个穿着白袍子的少年突然找到他说：“前辈，这个账，不对。”</p>

到现在他都忘不了得知那批军械被运到天山脚下子川附近的时候，那个少年青白的脸色。</p>

真想知道这个小子在战场上的样子呢。</p>

“将军。”米晓明站在他的身边，正准备汇报在战线最北边发生了什么，看见方恒脸上的表情，捅了捅他，道：“您笑的，有点猥琐。”</p>

百里之外，五千铁骑呼啸过，马蹄翻腾如飞。</p>

无定河上首的地方，水很浅，丝毫看不出当初淹没数十万大军的气势。</p>

河上有雪，马蹄踏雪而过。</p>

为首的公子提了提缰绳，胯下白马一跃而起，而后，五千骑兵在河的东岸统一跃起，在天空之中，白色的披风猎猎作响，依次划过长空，如同月色下的白色波涛。</p>

随后，在为首公子的带领下，这条波浪在河的对岸一个急转，往南而去。</p>

此时正是半夜，士兵都在熟睡，自降雪以来夜袭似乎变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尽管林涵再三强调不能放松警惕，可是人心中的惰性岂是一两句话可以解决的？</p>

月光下，雪地中，一捧篝火散发着微光。把手插进雪地中强行打起几分精神，王七打了个哆嗦。</p>

“真冷啊。为啥非得守夜，对面那些人不都被监视住了吗？他们还能凭空多出几千人不成吗？”摇了摇脑袋，踢了一脚身边的赵九，“起来了，守夜呢！”</p>

“唔？”赵九忙站起来，抖了抖身子，将长矛紧紧握住，“有敌袭？”</p>

“哪有什么敌人。”王七摆了摆手，“醒醒了，咱们在守夜，认真点。”</p>

“啊~”赵九终于有一丝清醒：“哦，知道了。”</p>

两个人在篝火旁坐下，长矛放在手边，随后久久无言。</p>

能说的话在之前的值班中，早就说完了。</p>

“老七。”</p>

“嗯？”</p>

“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p>

“东西？野兔吧。”</p>

“好像是，不过那里是树林，野兔的动静会有那么大？”</p>

“也许吧，管它呢。”</p>

说话间，两个人的眼皮都打落了下去。</p>

“树林！”</p>

“动静！”</p>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清醒了过来。</p>

王七张口想要喊什么，一张嘴嘴里却多了什么。</p>

赵九眼睁睁的看着王七被一支箭从长大的嘴中穿过，在地上流出一滩血液，他想要喊，却发现浑身的力气似乎都不见了。</p>

墨羽放下了手，青铜的弓箭收到臂弯之中，在身后抽出幽蓝色的长剑，高举，而后重重挥下。</p>

如潮的士兵涌入营帐，路过赵九的尸体，飞驰而过，不作停留。</p>

飞矢在空中划过，带走茫然的巡逻士兵，羽林军的骑兵安安静静的依次放下手中的火把，火把点燃了每一处的营帐，还在熟睡中的士兵突然感受到了一丝丝暖意，只是随后这一丝暖意变成了难忍的灼热。</p>

他们跳起来，还来不及穿上衣服拿起手边的兵器，就被划过帐篷的刀划过了后背，而后，不等他做出什么反应，又是一把刀划过胸口。</p>

刀在胸口，后背，脸侧依次划过，终于，一把刀划过他的脖子。</p>

没来的及回忆自己的一生，没来得及说自己的遗言，便在半睡半醒之间与这个世界说了再见。</p>

黑甲白披风的士兵在雪地上的营地驰骋着，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刀，在大商士兵的睡梦中夺走他们的生命。</p>

墨羽面庞冷峻，好似重新带上了那张银白的面具。</p>

机拓疯狂的运作着，墨羽的右臂因为机械的快速运转感觉到了热量，他嘴角含笑，挥剑砍向一个个的旗帜，旗帜倒下，旗帜倒下的瞬间，身后的羽林军随着他的动作发出震天的咆哮声和欢呼声。</p>

羽林军迅速的穿过了这处大营，他们没有丝毫停留，不管是否有留下活口，只是斩断了这个大营之中所有的旗帜，灭掉中军大帐中的几个头领。</p>

雪地之上，白色披风猎猎作响。</p>

下一处大营的守卫忽的看见北方天光大亮，红色的光芒充斥了半片天空。</p>

他大声的呼喊，大声的咆哮。</p>

营帐内的士兵赶忙起身，穿上盔甲，拿起武器。</p>

拿起武器的瞬间，一把刀募得当头劈下。</p>

挡住。</p>

这一把刀过去，又是一把刀当头照下。</p>

再挡，虎口已经发麻。人手臂的力量和着马匹冲锋的力量尽数落在他的武器上，如果有光的话，他应该能看到虎口处的鲜血。</p>

终于第二刀过去，随后却又是一刀。</p>

咬咬牙，挡住啊!</p>

刀，刀，刀。</p>

一刀又一刀重重的劈下，要在往日他绝对不会相信自己能抗住这么多刀。</p>

忽然，他觉得手中轻了一些。</p>

耳边是“啪”的一声。</p>

随后便失去了意识。</p>

这一晚，无定河的西岸，火光冲天！</p>

林涵突然惊醒。</p>

在大周突然袭击了大夏南部的时候，他就感觉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掌控，再也不敢迷信自己所知道的那些。所幸他还有那么一两分军事上的天赋，这几年的指挥经历也不是白给，在面对方恒的时候觉得压力极大的同时，自己的实力也在飞速的提升。</p>

但是他懵懵懂懂还是记得些什么的。</p>

记得就是在这一年年初的时候，沉寂了半年多的公子羽带着五千羽林军再踏江山。</p>

起身，他来不及带上青铜面具就抬头看向北方。</p>

北方天空中的星星，看不见了。</p>

嘶吼声传便大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