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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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间另一边被捆住的阳绝嘶声大叫，他也快挣脱了。卡卡冲过去，看到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渐渐血红，獠牙尖锐地刺出。阳绝浑身的狼人毛发已经被汗水湿透了。“我认识你，你是在悬崖边想救我的人？虽然没有救成，但是我阳绝依然欠你一次。你快走，我不想吃了你，远离我！”</p>

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震慑住了火星人，他们尖叫着远远躲开，生恐被恶魔吸成干尸。亦凰跑了两步，见卡卡原地不动，急叫：“你疯了，还不跑？”</p>

“我要救他们！”卡卡坚定地说。</p>

“可他们是恶魔耶，没法子救的！”</p>

“那么到时候，我就亲手结束他们罪恶的生命。我要变强，强到可以制服他们。”卡卡忽然抽出光剑，在亦凰的尖叫声中，一下子捅进了阳绝的胸膛。黑色的鲜血激喷，阳绝的瞳孔暴突着。卡卡抽出光剑，不管光剑上犹自挂着黑色的血珠，紧接着又捅进了阴落的胸膛。</p>

亦凰惊得捂住了嘴，为这残酷一幕而震惊。卡卡忽然回头冲她说：“帮帮我，捆仙术怎么用？”</p>

“我……我可不敢过去。”亦凰不进反退，“你用命力聚成绳状，然后丢到他们身上，念一声捆仙术，就可以了。”</p>

卡卡依她所言，很快掌握了要领，他用捆仙绳将重伤的阴落缠绕五次，令阴落动弹不得。而这时，阳绝猛然间跳起，凶悍的眼睛嗜血地盯住了卡卡脖颈上的血管。他被穿胸而过的伤势令他的体力和力量减弱了，但是他嗜血的渴望却分毫不减，他六亲不认地厉声嚎叫。</p>

卡卡丢掉光剑，赤手空拳地面对他：“来吧，阳绝，这是男人之间一对一的决斗，我要打倒你！”</p>

阳绝扑了上来，孔武有力的双臂将卡卡按倒，雪亮的獠牙迫不及待地咬上了卡卡的脖子。卡卡的回光返照命格发挥作用，崩断了阳绝的獠牙。吃痛的阳绝发了狂，爪子胡乱地在卡卡身上抓出一条条血痕，卡卡予以还击，血骨无锋术连连将阳绝的手掌穿透。但是阳绝超越羁绊星的力量令这点伤势微不足道，他越战越凶。</p>

亦凰吓坏了，捂住眼睛不敢去看这场血腥的肉搏，耳边时不时地传来或是卡卡或是阳绝的吼声。这个家伙，他简直就是个疯子，想凭一己之力去净化一个恶魔，除了疯子还能是什么？亦凰这样想着，忍不住从指缝间偷看，看见卡卡和狼人化的阳绝扭打在一起，卡卡彻底掰断了阳绝的獠牙，而阳绝的利爪刺进了卡卡的小腹。阳绝的力气渐渐得小了，但是卡卡的伤势更加严重，他紫色的衣服现在几乎全被染成了红色，小腹上的伤尤为严重，亦凰甚至怀疑会不会有肠子流出。</p>

忽然间卡卡大吼一声，一拳击打在狼人的下颌。狼人轰然倒地，这一次再也站不起来了。</p>

卡卡蹲在地上大口喘息，释放捆仙术将阳绝缠绕五次。而他仅仅只休息了一小会儿，被魔瘾支配的阴落陡然厉啸一声，挣断了捆仙绳。他张开翅膀飘扬起来，然后一个俯冲，竟朝阳绝冲去。</p>

“我的身体，你一定要撑住啊。”卡卡苦笑一声，挡在阳绝前面，“阴落，你的对手是我！血骨无锋术！”击杀咒击打在阴落翅膀上，阴落发狂了，放弃阳绝扑向卡卡。他不像阳绝一样喜欢肉搏，他每俯冲一次都刮起绿色的烟云包裹卡卡，令卡卡看不清他的行动。但是阴落已经失去了人类的意识，他变得原始，于是他的动作也趋近原始的直来直往，他所做的，仅仅是比阳绝多放了个烟云而已，他还是像野兽一样寻求肉搏。</p>

一双爪子搭上了卡卡的肩，巨大的力气几乎要将卡卡的肩胛骨捏碎。光剑跳进了卡卡手里，他猛力一挥，扎进阴落的手臂里。阴落的翅膀将卡卡紧紧包裹，令卡卡不能动弹，然后血腥的牙齿咬向卡卡的脖子。卡卡释放一个万杀无影术，毁灭咒爆炸开来，将阴落和他自己一起炸飞。紧接着他们又扭打在一起，幽暗的大地很快被黑色和红色的血迹染透。</p>

火星人惊恐地远远观望。亦凰看着这打斗，发觉她的身体竟颤抖地厉害，每当卡卡被击中，她便娇躯一颤，一颗心提到嗓子眼。</p>

他们搏斗许久，忽然齐齐大喝一声，都一拳击中了对方的面部，而后同时倒了下去，竟都一动不动了。一阵风吹过，刮来阵阵血腥味。亦凰心中打鼓，他们死了吗？</p>

但是她依旧不敢靠近过去，直到等了约半个时辰，发觉这三个人依然一动不动，她才大着胆子慢慢靠近。靠得近了，她越发感觉心惊胆战，然而心中的佩服却成倍地上涨。这个叫卡卡的人，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好肉了，到处都是伤痕，但是他依旧没有死，他紧握着光剑，轻微起伏的胸膛显示他还活着，他躺倒的地方一片血红色。</p>

卡卡破碎的衣服在风中飞扬，亦凰看得心惊不已，忽然竟听见卡卡的声音传来：“别……别靠近，危……险。”</p>

“啊？”亦凰被这一声吓得连连后退，“你……你在跟我说话？”</p>

“对……”</p>

“你不是睡死了吗？”</p>

卡卡的手指动了动，他紧紧皱着眉头，竟缓缓地、倔强地坐了起来。他的命格钻了出来，绕着他旋转，然后他流出的那些血又开始回流，尽管只回流了一小部分，但是他的脸色终于不再比鬼还要苍白了。</p>

“原来你睡觉时也在修炼？”亦凰问。然而她没能得到回答，卡卡头一栽，再度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p>

这三个家伙，都是怪物！亦凰惊惧地想着，飞快地重新逃离，躲藏起来。按照时钟座的时间计算方法，也许过了三个小时，也许四个，亦凰已经没有时间概念了，忽然间，那个狼人身体动了动，猛地站了起来，血红的眼睛依旧嗜血。</p>

亦凰吃了一惊，糟糕，卡卡还睡着呢，他会被杀死！</p>

然而很快地，她的瞳孔睁大了，见鬼似地看见原本一动不动的卡卡竟也跟着动了动，然后站了起来。他竟是连在睡梦中也仍处于精神紧绷的警戒状态，好顽强的人。</p>

于是亦凰看见卡卡和阳绝又扭打在一起了。这一次的战斗卡卡明显比昨天要轻松一些，也不知道是他变强了还是阳绝变弱了。然而战况依旧惨烈到不忍直视。等到卡卡打倒了阳绝，他又不得不面对阴落了。而亦凰——她已经麻木了，她几乎木然看着搏斗。</p>

卡卡和阴落再次同时倒地不起了。</p>

而接着，每隔约四个小时，他们便要再次先后苏醒，战到筋疲力竭。亦凰发现阳绝和阴落眼睛里的凶戾和血红慢慢地减弱了，而卡卡——亦凰看不懂他，他一次比一次虚弱，然而却无论如何都死不了。</p>

这样的肉搏一直持续了约三天三夜，不，也许是三天四夜，也许是四天三夜，总之亦凰已经完全对时间无感了。这一次，卡卡三人却再也没有苏醒了。亦凰足足等了约六个小时，仍然不见他们苏醒，她不由有些怀疑：“他们——都死了吗？”</p>

她想过去查看一番，忽然间阴落和阳绝同时动了动，吓得她重新匍匐藏好，她发现她的族人们也一直在远远观望。但是，但是这一次——卡卡再也没有紧跟着苏醒了，他躺在地上，完全地一动不动，在干涸的血迹里宛如死人。</p>

阴落苏醒了，他坐在地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耗尽了，他的头爆炸般疼痛，浑身的伤势牵扯地令他疼得弯起了腰。他揉了揉迷离的眼睛，慢慢地想起了几天来发生的事。他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掌：我竟然真地抗住了魔瘾，能挡住第一次，就能第二次，第三次……我自由了，我自由了！</p>

他欣喜若狂，站起来哈哈大笑，飞扬跋扈。他听见阳绝苏醒后和他一样因为戒除了血瘾而狂啸不已。</p>

他的眼角余光忽然瞟见了卡卡，虎躯一震，这个人——是谁？</p>

浑身衣衫褴褛伤痕累累，凝结的鲜血将他染透，看不清了面容！这个人——是卡卡？</p>

阴落颤抖着手指将卡卡脸上的血迹抹去，真是卡卡！</p>

阳绝站到了阴落身边，深深凝视卡卡：“接连数天和你我肉搏，只为了帮助我们两个萍水相逢的恶魔，呵，偌大的黄道还有第二个人敢这么做吗？他是一个傻瓜，对不对，阴落？”</p>

“何止是傻瓜，简直就是笨蛋，但是——却又是个让我不得不尊敬的笨蛋。”阴落俯身在卡卡面前深深低下头，“阳绝，我们是世仇，假如你还要杀我，请等我先将卡卡救活再说。”</p>

“我突然不想再和你争斗了，我没有兴趣了，长久以来我和你们的战争只是为孤独和迷茫找点事做，但是现在……”阳绝抚摸胸口，第一次感觉到作为狼人的这颗心如此猛烈激昂地跳动，“我一直以来都在找一个人，一个让我心服口服值得追随的人。”</p>

“你的意思是？”</p>

“士为知己者死，阴落，你所想的不正和我一样吗？”</p>

“长生太久，只争朝夕。”阴落咀嚼着卡卡曾经说过的这句令吸魔鬼疯狂嚎叫的话，他高傲的双膝终于心甘情愿地跪在卡卡面前，手掌起凝聚起所有恢复的力量：“殿下，我一定会救活你。速速复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