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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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兰特。”卡卡试着拖动这只黑凤凰，但是杰兰特已然被愤怒的负向情绪支配了，他狂乱地怕打他的羽翼，卡卡按不住他。瞥见脚边的火焰杯，卡卡急忙将他捡起，火焰照亮四周，煞气竟隐隐退避。卡卡觉得好过了些，杰兰特的拍打不再那么激烈。</p>

“杰兰特，你还认识我吗？”</p>

杰兰特哀嚎一声，卡卡听不懂这凤凰的语言。</p>

“或杀出条血路，或沦落为傀儡。杰兰特，我发誓会带你走。”</p>

卡卡拖着他，假装也被蛊惑住，顺着罪犯的人流，尽量不被怒之煞发觉。傀儡们匍匐在怒之煞脚下，卡卡弓着背，藏在最后面，拖着杰兰特小心地远离怒之煞。乌鸦座就快要爆炸了，不能再待下去，必须尽快回到传送阵那里。傀儡实在众多，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完美掩盖住卡卡的行踪，怒之煞不会发觉，只要杰兰特别发疯……</p>

杰兰特忽然厮叫一声，卡卡颈部一痛，被杰兰特的利爪拍倒在地，杰兰特狂乱地啼叫，竟顺着罪犯的人流又重新冲向怒之煞。</p>

“杰兰特！”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卡卡情急地喊，立刻，便感觉一双恐怖的眼睛朝他盯来。他抬起头，正对上那双绿色太阳一般的双瞳。</p>

“竟然还有清醒的家伙。”怒之煞的声音在乌鸦座每个角落回荡。</p>

糟糕，管不了了，卡卡强行拖住杰兰特幻影移形，哪知前面突然出现一面虚幻壁垒，卡卡一头撞上去，撞得七晕八素，一回头，赫然便看见罪犯们怒吼着朝他冲来。</p>

体内的四煞魔争先恐后地在血液里激窜。</p>

“卡卡，让我们出去，碾碎这些爬虫。”</p>

“卡卡，怒之煞不在话下，让我们吞噬它。”</p>

卡卡一挥手，四煞魔巨大的身体跳出来，继而又分裂成数不清的小煞魔扑向那些罪犯。四大光环震荡开，纵然是已被愤怒支配的罪犯傀儡也难逃四煞的联手光环，他们变得狂乱、疑惑和恐惧憎恨，卡卡拨动手指，操控着罪犯们转而冲向怒之煞。</p>

怒之煞嘶吼一声：“可耻，你们枉称煞魔，宇宙间最为本源的负向能量，竟然服务于人类，我宰了你们。”他张开巨口，喷出灼热的煞气，一瞬间抹杀所有倒戈的罪犯。他挥动触手卷向四煞魔，竟一下子击飞了他们。</p>

这个怒之煞，看起来比四煞魔更强。</p>

“杰兰特。”</p>

时间不等人，卡卡拖着他想幻影移形，冷不丁脖子一紧，被怒之煞卷住，杰兰特从手中跌落，他只觉得命格也被封住了一般，身不由己地被带到巨大的怒之煞面前。近距离靠近这恐怖魔鬼，愤怒光环比任何一次都强烈，卡卡强行压抑的负向情绪爆炸般增长。</p>

“愤怒吧，凡人，臣服于这无人能及的力量，我已经看见了你的过往，尽情释放你的怒火，宣泄到这可悲的世界。”</p>

一下子许多的东西涌进脑海，支离破碎的记忆一股脑儿的呈现，全是一些不曾见过的东西，他看见了一个自称织亡的男子，一个关押了妖怪的海底墓地，一个温柔美丽的女人，一个未成年的胆怯的女孩，一个手持七彩巨剑的黑影……</p>

这些人谁，和我什么关系，记忆太过碎片化，他想不通，但是当看到这些东西，就只觉得愤怒在膨胀。眼睛红的发痛，他甩着头，低头的一瞬间，看见地上躺着的黑凤凰，就在不久前不惜牺牲举族性命也要夺回尊严的少年凤凰。</p>

“你休想奴役我。”</p>

回光返照飞了出来，卡卡舞动不知火剑斩断触手，挥臂一招，四大煞魔重新钻进身体里，隔绝包围他的愤怒光环。身体好过多了，卡卡剑指着怒之煞，四闪术加持到不知火剑上，射向这只迄今为止见过的最纯粹的负向能量体。怒之煞吐出煞气光束。</p>

两者在半空相击，连成一线，同为煞气，两者相互缠绕着又相互抵消。太痛苦了，卡卡支撑不住，怒之煞太强了。</p>

“胆敢来挑战本神，自寻死路。”</p>

愤怒煞气在身体边凝聚攻击他，愤怒光环又出现了。</p>

“鬼神术！”</p>

地面爬出地狱魔蛇，卷成一团包裹住他。不知火剑摇晃地厉害，回光返照命格变得有气无力：“主人，我不行了。”</p>

回光返照命格从来不曾退缩过，连它也觉得无力了吗？</p>

“徒劳的</p>

抵抗，凡人，你悲剧的过往注定你今天悲剧的结局，想想你遇到的那些人，他们全都辜负了你，黄道的所有人都自私自利，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但所有人都来算计你，都要杀你，你有无数理由将怒火倾泻于他们。愤怒吧！”</p>

他说得对！苍天负我我何辜？</p>

但是，也曾有人爱我，对我一心一意地好，冰女，我的未婚妻。</p>

胸腔里燃烧的怒火遇见甘泉一样熄灭，不知火剑当啷掉在地上，卡卡抬起头，注视着面前人力不可敌的恐怖怒之煞，这只怪物惊奇地喊：“不可能，没人能抵挡我的愤怒光环！”</p>

“我知道我是谁，我是卡卡，谁也休想对我指手画脚！”卡卡脚一跺，冲向怒之煞，穿过扑面而来企图蛊惑他的愤怒煞气，跃上天空，身体倏忽变大，变成巨大的螣蛇，砸向巨大的煞魔，张开血盆大口咬在怒之煞身上，咬下一片浓黑的煞气。</p>

“我吃了你！”怒之煞嘶吼着咬在螣蛇身上，触手缠住蛇身撕扯。难以言喻地痛，但是怒之煞的痛一点不比他少。一条蛇和一只煞魔彼此互咬，紫色的血和黑色的负向能量流满大地，和正翻腾的岩浆搅在一起。</p>

卡卡只知道咬，不能松，一秒也不能松，咬在怒之煞的脖子、身体、触手各个地方，管他是哪里，碰到哪里就咬哪里，只能用不间断地撕咬来忽略身体各处断裂一样的疼痛。惧之煞、狂之煞、恨之煞、疑之煞，这四只煞魔一起变得巨大，扑上去也开始咬噬怒之煞。</p>

“不！”</p>

煞魔与煞魔的互咬，怒之煞难敌五张口，他的身体迅速崩溃，企图汇聚四周的愤怒煞气重铸身体。但是他们纠缠地那么近，愤怒煞气被隔绝在外。</p>

“一起死，一起死！”</p>

怒之煞疯了，不顾四煞的攻击，一口咬在螣蛇七寸处。卡卡哀嚎着跌落，怒之煞扑上来，触手化成爪子撕扯，卡卡皮开肉绽，深可见骨，身体被怒之煞卷着，翻滚向沸腾的岩浆。呼啦呼啦声，肉与皮肤被烧得化成飞灰，他张口一下咬在怒之煞头部，喉咙一紧，竟将怒之煞整个吞进肚子里。</p>

肚中陡然剧痛，怒之煞在身体里破坏内脏。卡卡不由地张口惨呼，这时四煞冲了进去，和怒之煞搅在一起。卡卡只觉得身体要爆炸一般，撞毁高山又砸进大地，扭曲着鞭打四周。</p>

四下变得死寂，除了那依然翻滚的岩浆声。凤凰慢慢睁开眸子，望了望满目疮痍的乌鸦座，渐渐想起来为何会在这里，愤怒煞气不见了，垠岐不见了，卡卡也不见了。</p>

他摇晃着身体，翅膀搁在地上做平衡，环顾四周，双眸一缩，慢慢走过去。</p>

一个人类，已经看不清他的外形了，他躺在地上，全身都被烧得似黑炭，身上的肉缺一块少一块，焦黑的骨头露在残风中。</p>

他低下头，一颗颗晶莹的东西滴在这堆“黑炭”上，直到眼睛变得干涩再也挤不出泪滴，面前的男人皮肉复生，看起来至少像个人了。男人终于动了动。</p>

“杰兰特？”他沙哑着声音。</p>

凤凰的眼泪是能疗伤的。杰兰特力竭地倒在一边。卡卡站起来，听见身体里有怒之煞狂烈又无可奈何的喊声，他握了握拳，挥手一甩，一团煞气冲向远处激起一片尘土翻卷，有五股煞气？卡卡想着，背后腾地伸展开一对七彩翅膀。都已经吸收了怒之煞，怎的还是帝羁绊？果然，没有星座，没能打开第三羁绊，是永远突破不了帝羁绊的。</p>

大地一阵抖动，岩浆更加肆虐了。“杰兰特，我们快走，这里要爆炸了。”</p>

他扶着这只黑凤凰，瞥见一个红色的东西，是火焰杯！他刚将火焰杯捡起，面前忽然落下一道蓝色惊雷。这雷……</p>

“把火焰杯交给我！”</p>

果然……卡卡转过身，对视远处火辣却冷酷、提着狂野炼狱扇的女人。她正盯着火焰杯，朝卡卡倨傲地伸出手：“我说，把火焰杯交给我！”</p>

声音一如既往地冰冷，就好像所有人欠了她一屁股债。卡卡试着从她身上找到一丁点冰女的痕迹，可是，没有。</p>

“你要的话，拿去。”手掌一拍，火焰杯飞向她。苏念徊惊诧了一下，似乎料不到这么顺利。一束岩浆冲出地表，隔绝视线，苏念徊哼了声，幻影移形不见了。</p>

手里扶着的黑凤凰忽然化成了人形，那张脸确实是杰兰特，但却是个十来岁的小孩。“你把火焰杯给了她，不想对付灾影族了吗？”</p>

卡卡望着他：“我有你，就够了。”</p>

杰兰特脚步一顿，垂下头，眼睑埋进长发里，静默一会，嘴角勾起，缓缓说：“杰兰特是我改的命，我的乳名，叫贪狼。”</p>

脚下的大地忽然裂开，卡卡险些被冲起的岩浆喷中。“不行，快走，要爆炸了。”</p>

“不急，看我的。命格——抛物线！”</p>

卡卡的视线消失了刹那，等回过神，发现他们竟已经传送到了凤凰族的神殿上空，神殿正在坍塌，那旋转的传送阵正随着神殿的倒塌而下坠。</p>

“快进去！”杰兰特喊。卡卡扶着他冲过去，一道红色身影比他先一步跃进传送阵。</p>

光华闪过，一股烧焦的气味扑面而来，卡卡还来不及看清眼前，“小心！”身体被拉着侧后移，一束火红的岩浆在面前一冲而上。</p>

“我的……火凤城……”</p>

放眼望去，翻滚的山脉轰隆不休，撕裂的大地暗红交错，流淌的岩浆纷乱如麻。</p>

火凤城，变成了一座火山。远远看去，火凤星的地貌发生根本的改变，再也不见青山绿水。杰兰特跪在地上，手指从岩浆上穿过，仿佛感觉不到灼热的疼痛，黑色瞳孔里雾蒙蒙一片。不远处，苏念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没有拿着火焰杯离开，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握着那得来容易的火焰杯，忽然哼了声，用力一甩，火焰杯随着硝烟坠向地面，她望着那抛物线，忽然又幻影移形半空中接住它，朝着远处可见的北河二星极快地飞去。</p>

“跟上她！”杰兰特喊，“没有火焰杯，我们找不到灾影王。”</p>

苏念徊飞地极快，卡卡全速才能追上。离北河二星越来越近，他渐渐发现，北河二星不再是被一层暗影笼罩，远远看去，是一片红色。原本被灾影族笼罩的北河二星，现在……</p>

“是岩浆！”杰兰特喊，“不止我的火凤星，北河二星的地貌也被改变了，到底发生了什么？”</p>

卡卡不知道，苏念徊之前看起来又愤怒又悲凉。终于踏上了北河二星，卡卡为眼前所见而吃惊——北河二星不再是之前丘陵和平原交叠的地貌，海洋和火山随处可见，拔地而起的山脉充满死亡的感觉。</p>

“啊！”前面的苏念徊发出悲愤的嘶喊声，她停了下来，对着天空嘶喊，冰雹和飓风席卷而至，绕着她疯狂地起舞。她拖着狂野炼狱扇，朝着那些山脉劈砍，轰隆的倒塌和毁灭声响彻大地。她停下来，蹲在半空，身体瑟瑟发抖，忽然又站起来，擦了擦眼角，昂起头，提着火焰杯再度幻影移形。</p>

“跟着她！她一定是要去死影星找灾影王了！”杰兰特喊。</p>

杰兰特说得对，苏念徊再也没有片刻停歇，她以超越极限的速度直冲北河二星以北，当北河二星渐离渐远时，前面赫然出现一个黑色的星球。若不是有火焰杯的照射，卡卡几乎都看不见那隐藏在黑色虚空中的死影星。</p>

这是一个荒芜昏暗的星球，没有光线的慰藉，没有生命的孕育，枯死的土地在无声地悲泣，倒地的残枝在冷风中呜咽，昏暗的苍穹在黑云上起伏。</p>

破灭，昏暗，死寂，诡秘，死影星的黑夜遮蔽了蠢动的光亮。被黑夜赋予的眼睛，寻找不到光明的踪迹余温。</p>

卡卡走在死影星枯死的土地上，脚步声被扩音，四下响动，伸手不见五指，这里真是黑的可怕，又贫瘠的可怜，也许只有影魔一族才能在此生存。卡卡试着用荧光照亮四周，可是黑暗好似有眼睛，刚刚荧光闪烁，黑暗就拥抱过来，荧光只能照亮周围一码距离。苏念徊走在前面，就像一个移动的红色灯塔。</p>

她停住了，望着地面。她在看什么？</p>

卡卡靠过去。这下看清了，就在不远处，一团团的暗影落在地上，看起来像是一个个小土堆，可是，等一下……卡卡靠过去，发现那竟是一只只影魔的尸体，还没有融入死亡世界的暗影。</p>

影魔的尸体横七竖八，长长的直达远方。怎么回事？有人已经进攻了死影星吗？</p>

卡卡伸出书，按在一只死去的影魔身上，暗影在手指尖穿梭，他看见这样一幅景象——穿着十二种颜色战甲的军队踏上死影星的土地，和影魔们交战在一起。一只影魔大将指挥着灾影族，是影宵。影宵在暗影的遮蔽下神出鬼没，杀死一片片的十二宫士兵如割草芥。忽然天空一阵紫光盛放，犹如花海泼洒，数十个自带天使光环的天神从天而降，影宵一瞬间被领头者杀得灰飞烟灭，天神们所过之处，其光环照亮四野，影魔们无所遁形，被顷刻间消灭。</p>

卡卡收回手，脑海里一阵震荡。是冥斗士，将近五十个冥斗士从紫微宫下凡。自从雅典娜建立黄道十二宫以来，从未有这么多的天神同时出现于人间，天使之力毁天灭地，如此大规模地降临，必带来空间异动，致使星座运势改动，气候突变。也许，北河二星的地貌改变就是因为冥斗士们的降临，甚至于影响到了周边星球。</p>

苏念徊向十二宫主动求救，她必是知道冥斗士也会降临的，但是她却没有跟随十二宫的部队一起进攻死影星，反而尾随杰兰特去了乌鸦座夺取火焰杯，她想干什么？</p>

“小心！”</p>

卡卡急忙向后一跳，刚才站的地方一团暗影爆裂开，四周出现一大片影魔。这些影魔看上去比进攻北河二星的更加高大一些，手里搓动着暗影箭，突然就射出，卡卡抬手一挡，觉得手掌竟有些疼，好强的原产地的影魔！</p>

“该死的灾影族！”苏念徊举着火焰杯，照的那些影魔无所遁形，挥着狂野炼狱扇杀进去，发出的击杀咒向螺旋似地层出不穷，击杀咒穿过影魔的身体，却只留下滋滋地烧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