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话 张母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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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那轮金色的太阳高挂在天边，光芒洒落，驱散开云层，蛮横霸道，不讲道理，强行唤醒了这个世界。</p>

张月抬手挡在脸前，光芒依旧从指缝间穿透，落在他的眼睛上，刺得他睁不开眼。他想要去看那光芒射来的方向，但挨不过光芒的炽盛，还是别过头去。突然间，他感到一片阴影笼了过来，他惊疑地偏头一看，入目的是一张被光芒渲染得一片惊慌的脸。</p>

“妈……”</p>

张月低声喃喃，眼前的张母站在他与光芒之间，用自己并不宽阔的后背为他撑起了一片阴凉，不知是因为光太刺眼，还是什么，张月只觉得眼前的脸越发模糊，渐渐地，只剩下金光还在闪耀，他的母亲消失在光芒中。</p>

“妈！”</p>

“瞎叫什么？回去吃早餐吧！”张母伸手按在张月的额头上，轻轻抚摸着他额前的刘海，笑了笑。</p>

看着眼前丰盛的早餐，张月依旧是一头雾水。颜夕也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乖乖地坐在一边吞口水。而张母则是三人之中最欢快的一个，在厨房里忙碌，哼着小曲儿。</p>

“落花满天蔽月光……”清亮的歌声从张母喉间传来，她时而扭动腰肢，手里握着锅铲，随着歌声轻摆，兴致之高，让张月和颜夕都看得目瞪口呆。</p>

似乎是察觉到了两人的目光，张母回眸看着两人，红唇微翘，露出两颗银白贝齿，“看着我做什么？赶紧吃呀，凉了就不好吃了。”</p>

张月和颜夕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都看到了自己呆滞的面孔，两人怔了好一会儿，才迷迷糊糊地拿起筷子。</p>

“阿姨到底怎么了？”</p>

“天晓得……她发什么神经，不等她了，吃吧。”</p>

颜夕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一动起筷子，便顾不上心里的疑问了，先填饱肚子才是正道。但张月没有胃口，脑海里满是天台里那突然闪过眼前的一幕，或许是幻觉，但以他的灵魂力，怎么可能出现幻觉呢？</p>

瞧着张月阴沉的脸，颜夕抓起一根油条便往他嘴里塞，一边嚼着半个叉烧包，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吃了先吧，吃饱才有力气思考。”</p>

张月不情愿地张开嘴咬了一口，刚入口，他便感到一丝诡异，却又说不出来，摇了摇头，有一口没一口地把这根油条吃完了。</p>

“阿姨，你还不出来吃吗？”颜夕已经解决了三个叉烧包，嘴里还鼓荡荡，不晓得塞了什么。</p>

张母笑道：“来啦来啦，你们吃嘛，阿姨胃口很小的。”一边说着，她又端出了一锅刚蒸好的艾角，扑鼻的艾草清香，让颜夕眼睛一亮，手里的筷子已经不安分地开始活动了。</p>

张母揉了揉颜夕鼓起的腮帮子，笑道：“这么能吃吗？昨天饿坏了，还是怎么的？”</p>

颜夕有些羞涩地笑了笑，吞掉嘴里的食物，又喝了一口豆浆，长出一口气，“是阿姨手艺太好了，一下子没忍住，阿姨不会嫌弃我胃口大吧！”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那澄澈的眸子好似明镜，让人看了便移不开目光。</p>

“怎么会？能吃是福，阿姨最喜欢能吃的孩子，喜欢吃就吃多点，没事的。”张母笑得很开心，眉眼如弯月，隐隐有泪光闪烁。</p>

“妈，你也坐下吃点吧。”张月拉着张母坐下，给他盛了满满一碗皮蛋瘦肉粥，他知道这是张母最喜欢的。</p>

三人围着一张并不大的圆形饭桌，袅袅菜香飘荡，缭绕在他们的话语间，窗外撒下一片金花，铺满了饭桌。看着这一幕，张母握住了张月和颜夕的手，握得很紧，“这就是团圆，团团圆圆。”</p>

“团团……圆……圆？”颜夕嘴里还叼着半截油条，说话却已经哆哆嗦嗦，咬字不清了，齿缝间流露出来的油汁，流露出一丝不寻常的味道。</p>

张月脸色一变，看向笑中带泪的母亲，“妈，你……”</p>

“睡一觉吧，睡醒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张母伸手在两人头上轻轻摩挲。</p>

扑通一声，两人倒在饭桌上，张母手悬空，有些僵硬。好一会儿，她才叹了口气，起身离开。</p>

……</p>

光河流动，在一栋栋高楼大厦之间穿梭，映照着一张张油腻的脸，夏夜的城市就是一个大型蒸笼，从日出的时候开始生火，直到晚上正好将人们蒸得出油，所谓的俊男美女们也不例外，此刻在灯光的照耀下，一个个都是油光满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