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剑啸狂沙天下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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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天来双目低垂，宛若老僧入定。</p>

直到最前面的十余名马贼冲到身前十步，他蓦地张目清叱，脚下踩踏自创的“禹步”，足下如斗转蛇行，身形如游鱼穿波，从狂奔而来的战马以及凌厉劈斩的马刀之间一闪而过。</p>

但他又绝不只是一闪而过，在这一瞬间那柄“青冥剑”在他手中几乎失去形体，化作一道道淡淡的青色芒影向着四面飞射，每一道光影都准确地掠过一名马贼的咽喉。</p>

那些马贼的身形同时一僵，在胯下战马奔出十多步后，不分先后的从马背上摔下来跌落尘埃。若有人仔细观察，会发现他们每一个人的咽喉处都有一个淡淡的红点，却并没有一丝鲜血渗出。</p>

禹天来的这一手剑术名为“分光剑法”，是他所掌握的十四种剑法之一。每一剑刺出后，只须将手腕一振，便可以将一剑分化为数剑，在以一敌众的情形下使用威力最大。而他杀人不见血的手段，却是最上乘内家功夫的应用，每一剑刺出时都是气贯剑尖，以一丝锋锐剑气透体杀人。</p>

一剑瞬杀十余人，这一幕令后面冲上来的众马贼齐齐勒马止步，眼望着对面提剑缓步前行的禹天来，心头同时生出寒意。</p>

他们都是真正的亡命之徒，从来都以无惧生死自诩。而实际上，那是他们在经过赤龙的残酷训练后，都清楚的认识到只有不惧死亡与敌人亡命搏杀，才能最大可能地保住自己的性命。所谓的无惧生死，正是因为极端地渴望生存才敢于死中求活。</p>

但现在他们面对的是一个随手抹杀十数条性命，脸上依旧保持着温和笑容的可怕人物，他们更清楚的知道即使自己以命博命，结果也只能是博掉自己的性命。有生的希望时，他们不会畏惧用自己的性命去博取；而此刻是明知上前必死，便由不得他们不裹足不前了。</p>

后面的赤龙将这一幕看在眼中，脸上登时浮现出一抹戾气。他手中九环大刀一挥，却是将落在最后面的三名手下一刀枭首。在三颗人头被如泉喷涌的献血冲得高高飞起的同时，他运功猛震手中大刀，刀背上的九个金环发出铿然大响，震荡着每一个手下的心魄：“临阵畏缩者，杀！”</p>

此刻这些马贼才想起自家首领残酷无比的御下手段，对首领的畏惧在这一瞬间甚至战胜了他们对于死亡的恐惧，同时发出一声饱含疯狂意味的嚎叫，纵马挥刀向着对面的禹天来冲去。</p>

禹天来神色依旧平静。他脚下踏着“禹步”，每一步都踏在旁人意想不到的方位，而且跨步时以脚掌发力撑地，带动整个身体平移丈许，玄妙有如传说中“缩地成寸”的法术。</p>

那些马贼不管是纵马践踏冲撞还是挥刀劈砍刺击，又哪里沾得到他半片衣角？</p>

在移形换位的同时，禹天来手中的“青冥剑”不断分化出一道道淡淡的青色芒影，每一道芒影飞出，必定有一名马贼落马毙命，而且无一例外都是在咽喉处有一个淡淡的红点。</p>

马贼终究是马贼，无论如何也难以改变乌合之众的本质。首领的残酷可以令他们在短时间里忘记对死亡的恐惧，但从一个个落马毙命的同伴身上真正意识到遵从首领命令结果仍是必死时，求生的渴望终究战胜了一切。当第一个拨转马头落荒而逃之人终于出现时，残余的四十余名马贼当时作鸟兽散，纷纷拨马避开前方的禹天来与后方的赤龙，向着其他方向亡命狂奔。</p>

“该死！”赤龙怒声暴喝，催马追向左侧逃亡的手下。他所乘的是一匹罕见的嘶风赤兔马，神骏无比奔走如风，霎时便已赶上前面之人，一刀一个尽都斩落马下。</p>

禹天来则施展轻功，追向另一侧逃走的马贼，也是剑出命绝毫不留情。</p>

不过十数息之间，两人便已各自将杀尽所追之人，没有放一个逃出百步之外。</p>

赤龙拨转马头，忽地飞身从马背上跳下，手中提着那口血迹斑斑的九环大刀，一步一步向禹天来走来，每一步踏出时，都会在沙地上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p>

禹天来也提剑一步步迎上前去，足下却是点尘不惊，身后也不见半个脚印。</p>

两人走到相距三丈处同时伫足，禹天来含笑问道：“你为何不趁机逃走？凭你那匹赤兔马的脚程，我未必能追得上。”</p>

赤龙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笑意：“当年我得罪了惹不起的人，不得不舍弃原来的一片基业逃来这荒漠之中，更要隐姓埋名度日。后来我曾经立过毒誓，宁可死了也不会再做一次丧家之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