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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石斌算是稍微明白了一点。不过还是有些不那么明白,他便将屋外站岗的许风给叫了进来,向他请教。</p>
“许风,刚刚我听到说民告官首先要挨顿打,是吗?”</p>
“是的,这是为了防止刁民诬告。这也不能完全怪那些大人,因为有些平民的确刁蛮,动不动就以死相挟,不打一顿不会听话。”许风理直气壮的说道。</p>
不打一顿不会听话?这可让石斌有些哭笑不得,让他想起了以前小时候因为不听话挨体罚了。</p>
许风又一句话将石斌从体罚的回忆之中给拉了回来——宁可饿死,不打官司。</p>
听到这句话,让石斌终于感到了情况的严重,感到难以置信,还宁可饿死不打官司。</p>
“倘若打官司的两人实力相差不大呢?”石斌疑惑的问道。</p>
“那就比谁的钱多,谁的拳头硬。”许风很坚定的说道。</p>
见石斌似乎不信,许风有些笑中带哭的说出了一个例子:有一名富豪大户人家、被盗匪由大门侵入、强盗搜括财物,用刀杀人致死。不久那匪徒被缉捕到案送到衙门审理。但那县太爷却被有钱的强盗收买,放走了他。操作很简单,因为毛笔写的文书很容易涂改。就是由大门而入、在大字右上角加了一点、变成了由犬门而入,再将用刀杀人的用字改成了{甩}刀杀人。由犬门而入表示是由狗洞门钻入、{甩}刀杀人是随手一甩,乃是误伤致人于死。经此一改,案情急转直下对强盗大为有利,强盗杀人大案就变成了一般宵小盗窃之案,重罪经此一改变成轻微小罪。</p>
这可是真荒天下之大谬,民告官先要挨打;两人实力相当就比谁的钱多拳头硬,这还要官府作甚?还要他这个通判做甚?石斌此时感到了奇耻大辱。</p>
已经跟了石斌有些日子,早已知道了他的性子,许风立刻说道:“大人绝对不可擅自参与其中。若有人来击鼓鸣冤还可以,其余时候请大人明哲保身。”</p>
这话说得石斌火冒三丈,都知道得这么清楚居然被劝要‘明哲保身’,若不是知道许风忠心耿耿,此时的石斌很想把他抽个七荤八素。</p>
对于许风这种长期居于人下又缺乏叛逆精神的人来说,说完善法制无异于对牛弹琴,石斌也只好无奈的将他遣出去做事,留下自己一人在书房之中思索问题。</p>
好像他这帮为匪的弟兄就没几个是真心想为祸的,几乎全是因为告官无门。</p>
“大哥,你在想什么。”问道:“大哥,刚刚许风在念叨什么‘民告官’,这是您跟他说的吗?”</p>
这不是明知故问,王三还是那么喜欢装糊涂,石斌笑道:“是的,贤弟。今日我听到一句很有趣的话叫‘宁可饿死,不打官司’。后来又听到了许风说的一个篡改公文的案子,并且他劝我明哲保身,刚刚就在想这些。”</p>
“大哥,依小弟之见许风对您忠心耿耿而且所言甚是。”王三很肯定的说。</p>
忠心耿耿,还所言甚是?没想到王三也是这个态度,这让让石斌有些泄气。</p>
“我并未要打算将这一切推倒重来,而是想改一些太过苛刻和不平等的规矩。”</p>
听到这些,王三才算稍稍松了口气,不过想改的那些‘太过苛刻和不平等的规矩’又是什么?</p>
“例如民告官不必先就打一顿吧,那还告什么?若是那执法衙役受贿赂下死手,还没开庭那原告不就已经见阎王了?”</p>
“大哥,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啊。以下犯上本来就是大罪,只要是犯上就已经有罪,和上位者是否有罪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王三很无奈的说道。</p>
晕死,照着王三的解释是,一旦他敢改眼前这个民告官先挨打的规矩就是颠覆了地位尊卑,换言之,就至少是和整个潭州的士族做对?</p>
虽说他顺风顺水,石斌却还没到忘乎所以的认为潭州已经到了他一言堂的地步,所以他决定退而求其次:打肯定还是要打,不过执行者是他石斌的手下。这样一来,情理法都能说得过去了。</p>
“大哥,事情恐怕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p>
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这给石斌又是一盆冷水。</p>
“即使是你打,那也是打,即使不残废了也是要养伤的。如今的人是饭都吃不饱,哪里来钱养伤?为了那么点钱财可没人会愿意受伤。”王三苦笑着说道。</p>
改革法制?当然不可能,石斌自叹可笑。总不能就这么看着束手无策,此时他的脸已经憋得像苦瓜了。</p>
“大哥,其实那些人也没你想的那么可怜。他们大多都有家族,若忍不下了就会动真的,谈判不成甚至械斗产生死伤。”</p>
械斗?打群架?这可让石斌立刻来了兴趣。的确,这是祖宗,打群架当然是祖宗传下来的。</p>
“你说说,这打群架结果是怎么样?难道就解决了问题?”石斌很急促的问道。</p>
“是的,只要不死人,基本就解决了。谁的拳头硬就谁说的作数。当然,赢家也不能太过分,但事情也就算完了。”</p>
为了一两文钱,没人会动用族人打群架。何况经商就是要和气生财,这刘老汉的确只能忍了。</p>
但不止一两文而是一二两或者一二十两,这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矛盾如何处理呢?这种亏就吃得太让人心疼,石斌心中想到,随即便说了出来,向王三问道。</p>
“大哥,其实你想的这些大家早有办法。你就不用操心了。”</p>
不用操心?这个可难让他高高挂起,慢慢的想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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