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 轻取安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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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南，都城升龙。</p>

升龙城正门（南门）外两军对峙，城楼上寂静无声，像没人驻守似的。</p>

背对城门列阵的一边，是打着‘奉旨讨逆’‘惩凶雪耻’、盔甲鲜明的大宋讨逆军；从远方匆匆赶来的一边，是打着‘征伐不臣’‘亲善仁爱’、丢盔弃甲的安南远征军。</p>

大宋讨逆军阻隔了升龙城与安南远征残军，军阵当前立有一面帅旗‘大宋天水候、太子少傅、镇南将军折’，折彦直气宇轩昂的就策马立于旗下，程洲、董先、李俊、岳飞、张用、牛皋、汤怀依次分列两旁。</p>

“安南王你好！”</p>

折彦直主动向安南太尉李公平打招呼。</p>

“你叫谁安南王、你胡言乱语什么？”</p>

李公平脸红脖子粗的大声反驳。</p>

这可是大是大非的问题，宋国人太阴险，这种乱扣帽子、栽赃陷害的缺德事他们还真干得出来······</p>

“升龙城在您的配合之下已经被大宋攻破，您不用担心计策败露了。李太尉，如您所愿，安南王这个尊位从此以后就是您的啦！”</p>

折彦直真诚的祝贺道。</p>

“什么？”</p>

李公平大惊失色：“升龙城已经被你们攻破了？不可能、绝不可能！升龙城在我投入了十年心血的精心改造下，可以说是固若金汤；你们远道而来、器械缺乏，绝对无法攻克！”</p>

折彦直身旁的董先、李俊、岳飞、张用、牛皋、汤怀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董先‘呲’了一嘴，嘲讽的笑道：“尔偏居南海一隅，立国横竖不过数百里见方，可谓是‘坐井观天’之蛤蟆矣！你也不去中原打听打听，这总共四座城门的升龙也能算固若金汤的大城？那当年北汉有二十四座城门的龙城太原你总听说过吧？还不是被咱大宋太祖轻松攻破。”</p>

“李太尉此言，徒增笑耳！”</p>

“哈哈哈哈······”</p>

讨逆军这边笑成一片。在此列阵的一万将士，状态十分放松，他们对这支破衣烂衫的安南援军不屑一顾。</p>

李公平脸色黯然，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p>

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对宋军发动进攻，就是因为没有信心；这支从南掌（老挝）潮湿闷热的丛林里撤回的残军，在泥泞中跋涉千里之后还能挥得动刀吗？</p>

——</p>

“安南王，我是大宋‘钦命全权优抚西南诸路制置使、兼通传大理国回访固谊呈宣大使’程洲。”</p>

程洲以非常感佩的语气对李公平说道：“大宋朝廷收到您的密报，非常赞赏您的深明大义；特派我出使西南配合您的行动，同时按照您的建议派讨逆军从海上进军海阳港、封住国王李仁宗的退路。您说保证在我军抵达之前、就会把安南的禁军主力全调到南掌前线、造成升龙城防空虚······妙啊！”</p>

他抚掌激赏：“您这一系列的筹划可以说是‘环环相扣’‘滴水不漏’，如今成果就在眼前，让我等不得不佩服您的深谋远虑、智慧超群！”</p>

“我我、我没有，我哪里······”李公平在国内当了十多年的太尉，从来都是他总揽大局、一言九鼎，哪里想到会有今日这种被栽赃的局面？无论他如何聪明，一时间也发懵了！</p>

“哈哈，李太尉您不必再演下去了；大宋乃天朝上国，决不食言、安南王的位置就是您的了！您本来也是李太祖的后人，这也不算逾矩；李仁宗荒淫无道、欺凌我大宋属国南掌（老挝），李太尉您站出来拨乱反正也是正理！”</p>

“我······你是程洲？你就是那个程金童？”</p>

这种上层政治勾当，李公平明白在大庭广众之下是扯不清楚的，越描越黑；以他太尉的身份，在这里为自己辩解就是掉价！</p>

李公平索性放弃了，赶紧转移话题才是正确的选择。</p>

“李太尉身处番外蛮荒之地，竟然也知道我大宋‘程金童’的威名，必是心向中原久矣，看来是早就打定主意弃暗投明了啊！”</p>

折彦直也来补一刀。</p>

“我——你······好，好好好！”</p>

李公平被气乐了。</p>

“我李公平遇到程金童仙驾下凡，输得也是不冤。只是，我还是不相信升龙城会轻易被攻破。我站在此地远远看去，升龙城并无残破的迹象，也闻不到城前阵地拼杀数日的血腥气；我事先在城里存了足够五万人食用半年的粮食，时间足够我回师救援了，难道升龙城是不攻自破的？”</p>

“嘿嘿，想要空手套白狼骗我投降？你们这场戏演的还是差点火候啊！”</p>

“李太尉，你可以的。”</p>

程洲大赞：“果然是身经百战、当年与苏大学士（苏轼）书信里谈笑风生的人杰！只是不知您赶回升龙城的路上也没有注意到，周边的的县城都被我们烧光了、百姓一个人影也见不着？”</p>

“这······”</p>

李公平的脑门上冷汗就下来了。</p>

他带领的这支残军，之所以每个人都目光呆滞弯腰驼背、完全没有战斗力；就是因为在回来的路上见不到人烟、找不到以前那些县城供应给养。</p>

——</p>

“你们一定有很多天没吃过饱饭了吧？”</p>

程洲深表同情的说道：“李太尉不用担心我们会滥杀无辜，咱们大宋讨逆军也就是把升龙城周边的九个县城都烧干净了、将二十万民众都赶入升龙城帮守军巩固城内的防御力量，您说咱们讨逆军是不是仁义之师？”</p>

李公平在马背上差点跌落，幸亏亲卫指挥使黎有驹身手敏捷的扶住了他。</p>

他本来一听程洲提起失踪百姓的事就觉得不妙，可当程洲告诉他那二十万人的下落，他心里只有一个结论：完蛋！</p>

宋军这招‘阳谋’，升龙城内的李仁宗只能‘硬’接。</p>

因为你一国之主是没法阻拦自己的臣民入城避难的，那样就太冷血、太没有担当了，会失去民心！</p>

而你就算选择为了大局考虑、狠心的关城门把这求食的二十万人阻挡在城外，那这饿疯了的二十万臣民，到时候可就变成二十万‘噬人恶魔’；不用宋军蛊惑，他们自发的就要‘蚁附攻城’了！</p>

他们不可能回头去抢宋军的粮食，因为宋军会毫不留情的杀死你；而你面前就有一座看起来富足无比的大城，里面还都是同胞，应该不太忍心痛下杀手，爬进去就安全了、就有吃的了······只要你城头守军敢射杀‘蚁附攻城’的同胞，那你的绝情引发的可就是‘你不让我活、那咱就跟你拼个同归于尽、也不让你好过’的人性本恶了！</p>

在中国历史上，北方蛮族都是凭着极少的人口基数、依靠驱赶大量汉人百姓‘蚁附攻城’来攻破中原的坚城。</p>

从来就没有过汉人百姓放弃攻打自家汉人城池、回头反扑蛮族的事例，因为人类的心理就是这样：我后面的这些蛮族杀我，那是因为他们是敌军，杀我们是理所当然的；可你城墙上的防守同胞就不应该杀我了，咱们里面好些人还是亲戚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