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告别的香菇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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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对方这样发问的我，一时间有些发愣。对啊，其实相处这么久，我对大叔的认知也只是曾经救过我的好心人，而其他的我却知之甚少。</p>

“我不关心。”我听见了自己辩驳的声音，“他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好心救我，给我工作，让我活着，这些对我来说就足够了。”</p>

对方听到我的回答再次陷入了沉默。很久之后，我才听到对方轻轻的叹息：“那好吧。你自己多加小心。”</p>

“什么？”我刚想追问要小心什么，对方却已然挂断了电话。10分钟后，我的邮箱里多了一份名为‘潘多拉’的邮件。</p>

我看着未读邮件，却不确定是否应该打开。它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潘多拉’带着巨大的诱惑，同样也带着巨大的风险。思索再三，我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将邮件打开，只是把它原封不动地继续放置在邮箱。想了想，我又拿起手机，给对方发了消息：拜托请继续调查梁博简父母车祸后的事情，越详细越好。</p>

对方许久没有回我消息。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10点钟的方向，想来在这样的工作日，这种时间对方已经陷入繁忙的工作中了。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因为昨天和大叔冷战过后，几乎一晚上都没睡踏实。总是半梦半醒，会因噩梦惊出一身冷汗，却又在醒来过后忘记那些让自己惊慌的梦境。将床头的闹钟调好，我决定重新躺回床上，下午还要在大叔的饭摊继续做饭。</p>

牺牲了午饭换来的睡眠，在下午的时候果然发挥了巨大的作用，相比于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大叔来说，我的精神头倒是非常的充足。“怎么这么疲惫？被我气得一晚上没睡？”我决定不再纠结于昨天的问题，主动和晃晃悠悠走过来的大叔打了招呼，“我做了午餐，要不要一起吃？”</p>

大叔摇了摇头，萎靡地坐在餐厅的角落里，像是一只蔫掉的香菇。他冲我摆了摆手：“我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先再眯一会儿，挂上营业的牌子之后在再叫我。对了今天不用做太多的饭，今天应该没什么人来吃饭。”说完，大叔就自顾自地盖着大衣打起了呼噜。</p>

似乎还在因为昨天的事情在烦恼呢？看着大叔唯一露出的额头上还印着深深的皱纹，我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轻轻叹了口气。而我不知道的是在我转身回到厨房的时候，大叔透过大衣领口偷偷看着我松了口气。他眼睛在看不见的黑暗中眨了眨，像是在盘算着什么事情。片刻之后，大叔又闭上了眼睛。</p>

明明还在工作日，可是今天晚上确实如大叔所说食客明显不多，我有些诧异于今天生意的冷清。9点刚过，饭摊里已经没有人吃饭了，食材只用了平常的一半。“人好少啊！”我禁不住发出了感叹。</p>

“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今天不会有太多人吃饭的，这附近有一家公司今天出去开庆功会，他们可是这里的常客呢。就是每天都会在这个时候来吃饭的那帮子人，他们的总公司每年的今天都会有庆功宴。”大叔好像还是没有睡醒一样打了个哈欠，“他们总公司成立了得有些年头了，好像每年都会为业绩好的分公司在今天办庆功宴。”</p>

“不过平常真的太累了。”我点点头，从厨房端出了两个人的晚餐：“那今天咱们就早点开饭吧，都这个时候了，他们不来估计也不会再有别的食客过来了。”</p>

话还没有说完，门口突然传来了开门声，顺着声音张望，我和大叔都有些面面相觑，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走进了大叔的饭摊：“大叔，现在还有饭么？”打过招呼后，男人径直向我们走来，“我需要打包，50人份的，还够么？”</p>

“怎么这么多？”大叔听到男人的要求后眨了眨眼睛，“你们不应该是去开庆功宴么？”</p>

小伙子的眼神暗了暗，不过很快恢复了精神：“今年业绩不好，不能去开了。”说完边尴尬地冲着我们两个笑了笑。</p>

大叔了然地将目光转向了我：“锅里的菜还够么？”</p>

我心里盘算了一下：“即使算上咱们两个的晚饭，也得重新开火，毕竟50人份的饭怎么都要准备一会儿，着急么？”我看向了男人。</p>

男人摇了摇头，有些难为情地反问道：“可以么？如果不行的话就算了。”</p>

“等我一会儿，食材足够，大叔也过来帮忙吧？”我从后厨拿出一副新的碗筷递给男人，“您先吃一点吧，等我们也要好一会儿呢。别在这里饿着。”</p>

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碗筷，不过很快就坐下大快朵颐起来。</p>

大叔走进后厨的时候，眉头忽地一下皱了起来，看上去有些让人担心。</p>

“怎么了吗？”我看着大叔奇怪的表情甚是不解。</p>

大叔皱着眉头，像是在自言自语：“他现在应该很伤心吧？”</p>

“无法参加年会么？”我想到刚才小伙子的话，“明年继续努力就好了吧”</p>

大叔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p>

即使两个人一起在厨房忙活，做完50人份的炒菜也是要颇费一番功夫的，唯一值得欣慰的地方就是之前泡好的香菇，因为这突如其来的50份订单，终于在最好的状态用完。大叔害怕外面的人等的着急，干脆地切掉了油菜的尾部，而不是像平常一样慢条斯理儿地逐一撕开。</p>

“有点浪费啊。”大叔有些可惜地自言自语，“但是没有办法，为了加快做菜的速度，也只有这个简单粗暴的处理方法了。”嘴上叨唠着，大叔迅速地将散开的油菜叶子清洗干净，放到了沥水架子上。</p>

“香菇的话可能不够用了。”我捞出泡好的香菇去蒂后尽量切成小块，结果刀工不好险些切到手，让我自觉地放满了切菜的速度。在一旁的大叔看不下去，直接替我处理起来：“切菜的事儿交给我，你直接开火炒菜就行。”</p>

在爆蒜香的时候，大叔已经处理好了一部香菇，连同一部分已经切好段的油菜一同放到了我旁边的料理台上：“这些够你炒一锅的了，剩下的我马上备好。”</p>

蒜香四溢中，我把油菜和香菇一同倒入了热油锅中开始爆炒，当香菇的味道开始浓郁起来的时候，我拿起放在一旁的料酒和香油一同倒入锅中，混合着芝麻的香味，锅子里的味道渐渐丰富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