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愿者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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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扬州城。</p>

寅时，东方破晓。城卫睡眼惺忪，才刚刚打开城门，便涌现了一大批人，挑着担子，赶着牛车，拖家带口的更是不少。于是偷了个懒，不待检查便一一放行。</p>

人来人往中这城卫忽然瞧见一张熟悉的脸。</p>

“哟，这不是谭大夫吗？怎么全身湿漉漉的啊！”城卫眼尖，喊了一声。</p>

谭狐尴尬地冲他一笑，扬了扬手算是打了招呼，随后转身进城。</p>

“今天不是停雨了嘛……莫非谭大夫昨晚在外面淋了一宿？”城卫不禁暗自嘀咕。</p>

路边的早点铺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谭狐也是饿了半天，随即一通吃喝。酒足饭饱后，谭狐踱着步子四周逛了一圈，才回到了回春堂。</p>

大清早的医馆里冷冷清清，然而大厅角落里坐着一伙人却是格外醒目，一个个身穿粗布衣，赤裸着手臂，一身武夫打扮。唯有一人长衫背剑，温文尔雅，有士族公子风范，像是领头人物。</p>

谭狐一扫，足有七人，随即冷笑一声，迈步进去。</p>

“哎小谭你可算是回来了，昨晚是去哪了？哟，这怎么搞的这么狼狈啊。”谭狐刚一进门，一名老医者挂着慈祥的笑容迎了上来，眼中满是关怀。</p>

闻声长衫剑客往谭狐这撇了一眼，随后淡淡地喝了一口茶。</p>

谭狐苦笑一声，叹道：“唉，一言难尽啊，真是快累死都……今天我可要好好休息下，有啥事都别再叫晚辈出来了。”说罢谭狐卸下随身药囊，一屁股坐在长椅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p>

老者笑笑，指了指医馆里坐着的那群人道：“怕是你休息不了喽，喏，那边又有人找你。”</p>

“呃……”谭狐眯着眼瞄了那群人一眼，一脸萎靡不振的样子，打着哈欠道：“诸位是来求医的吗？若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就找别人吧，实在不好意思，我这确实太累了……</p>

“想不到谭大夫还是一个大忙人啊！”长衫剑客轻笑一声，缓缓走了上来，将一枚银锭塞在谭狐手里，两手一抱拳，笑呵呵道：“在下黎琮，在这也是等了谭大夫将近一个时辰了，也是等的好生辛苦。只希望谭大夫能给个面子，莫要拂了我等好意啊。”</p>

谭狐暗自掂了掂手里的分量，嘿嘿一笑：“好说好说。”</p>

黎琮笑意更甚，称赞一句“谭大夫果然上道”。随后对身后一干人招了招手，领着谭狐走到门外一辆马车前，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谭大夫，借一步说话。”</p>

谭狐不疑有他，一屁股便坐了进去。</p>

黎琮见谭狐上了马车，笑吟吟的神色忽然冷了下来。挥手招来一个壮汉，低声问道：“负责跟高虎那边联系的弟兄有没有消息了？”</p>

壮汉一脸无奈，答道：“昨天派了不少弟兄跟高大人那边接头，本来一直有保持联系的，后来不知怎地突然就没消息了。小的也有派其他弟兄过去查看，但是都没回来……现在搞得这边人手都已经有些不够了。”</p>

黎琮脸上阴晴不定，陷入了沉思。</p>

柳千重为了不引人注目，只让黎琮和高虎两人带了几十个弟兄追杀柳芊芊一行人。两人一直追到了扬州，不想到这里后却跟丢了。</p>

两人当机立断地派人把守住了所有交通要道，然后才在城中搜索柳芊芊的行踪，但又无法确定柳芊芊一行人是否躲进了山里。于是黎琮在跟高虎商量后，最终决定让高虎率领大部分人搜山；而黎琮率领少部分人在城里堵截柳芊芊一行人，两边时有联络。</p>

如今一夜间突然失去了联系，黎琮不敢大意，更不敢轻易离开城里……”</p>

黎琮又一指马车，对那名壮汉道：“昨天你确定这个谭大夫跟大小姐一行人有接触？”</p>

壮汉猛地点头，道：“千真万确！小的看的清清楚楚，随后派了两个小弟偷偷跟踪。他们两个跟到横空山山脚前就不敢再私自深入，便回来禀告了。有一点肯定的是，柳芊芊一行人确实躲到山上了，然后小的马上就来告诉大人了。”</p>

黎琮微微点头，叮嘱壮汉继续打探消息，挥挥手让他退下，暗忖道：“现在情报太少，当务之急是搞清山上到底发生何事……”黎琮略一抬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柳芊芊身中剧毒，一行人肯定走不了了，只要控制好这里，擒下她们自己有十足的把握。”</p>

“谭大夫，幸会！刚刚多有失礼之处，望见谅啊。”黎琮笑吟吟地上了马车，对谭狐招呼道，随后掀开帘子，示意车夫开车。</p>

谭狐稳了稳身子，适应下车内的摇晃，略一拱手，道：“不知阁下……”</p>

“叫我黎兄便好。”黎琮拍了拍谭狐的肩膀，又道：“在下有些事想向谭兄打听打听，希望谭兄能够……知无不言啊。”</p>

谭狐突然感觉有点瘆人。</p>

“哈哈，想必黎兄是为昨天的事来的？”谭狐试探着问道。</p>

黎琮眯着眼笑吟吟地盯着谭狐，不说话。</p>

“那就是了。”谭狐想了一会，骂了一句“晦气”，继续道：“昨日来了几个莽汉，说是急事急病急求最好的大夫，然后不由分说地就抓着我往山上跑，中途还把我打晕了……”</p>

“哦？”黎琮眉毛一挑，说道：“这么说谭兄并不清楚被带到哪里了？”</p>

谭狐双手一摊，无奈道：“这些江湖人士，也有自己的隐私，而且看他们样子想必也是在躲避一些仇家吧，情理之中。”</p>

“嗯，谭兄继续。”黎琮点点头道。</p>

“然后他们让我医治一名身重剧毒的女子。”</p>

“莫非谭大夫妙手回春？”黎琮焦急道。</p>

谭狐挠了挠脑袋，谦虚道：“在下虽不才，但是对自己医术颇有自信，虽是奇毒，也有些许把握，自然是随手化解。”</p>

黎琮恼怒，暗骂一声“真会坏事”，压下火气问道：“后来呢？”</p>

“那名女子虽然暂时无恙，但是连日奔波，身体本就疲惫不堪，毒虽解，并不是说就能放下心来了，于是我建议他们进城找个地方好好安歇，他们也拒绝了。后来就放了我下山，不想碰到大雨，躲了一晚上才回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