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无忧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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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子指了指梳妆台道:“搬出去吧。”</p>

方小刀看了看红木的梳妆台，正在好奇梳妆台并没有损坏，这女子道:“还不快搬出去。”</p>

方小刀点了点头，抱起梳妆台不回头的走了出去。</p>

方小刀走出去回头道:“搬哪去？”</p>

这女子道:“劈了当柴火。”</p>

方小刀一愣道:“这样的红木梳妆台，并没有损坏，为什么要当柴火呢？”</p>

这女子道:“因为我有新的了，新的不是你昨天才弄好的吗？”</p>

方小刀道:“原来是秋小姐。”</p>

这女子有点疑惑，想了一下道:“你以为我是我父亲的小妾？”</p>

方小刀有点难堪的点了点头。</p>

秋小姐道:“你可真是好眼力呀！”</p>

方小刀道:“实在是抱歉，因为小莺告诉我，夫人有东西需要修理，所以才会误会。”</p>

秋小姐道:“你能把芦花雕刻成这般样子也是个不错的木匠，我很喜欢。这点小银子，不成敬意。”说完，掏出二两银子递过来。</p>

方小刀没有接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本是木匠，拿工钱替人干活，本不该有额外的银子拿的。”</p>

秋小姐道:“这是你应得的，不是赏钱，是谢礼。”</p>

方小刀道:“这就更不应该了，拿人钱财替别人办事，何来谢礼一说。”</p>

秋小姐道:“莫非你方公子嫌弃小女子这钱少了。”</p>

方小刀慌忙道:“没有。”</p>

秋小姐踮起脚尖，将银子放在方小刀抱起来的高高的梳妆台上道:“拿着吧，敬你是个奇特的木匠。”</p>

方小刀微微一笑，微微一用力，银子从梳妆台上跳了起来，然后又掉下来，正好用抱着梳妆台的手腾出二根手指夹住道:“恭敬不如从命，多谢。”</p>

秋小姐有点诧异，一个小木匠居然身怀绝技么！穷文富武，能够习练武艺的人怎么看也都不像是个小小木匠，但他偏偏就是，穿着粗布的衣服，做着木匠的活。</p>

方小刀抱着梳妆台走回花厅，那小莺和一个中年妇女已经到了。</p>

方小刀放下梳妆台道:“见过夫人。”</p>

秋夫人笑道:“定是果儿叫你去搬的，这孩子，八成是认错人了吧。”</p>

方小刀默默的记住了这个名字，秋果，一个漂亮而且平易近人的富家千金。</p>

转眼间，秋家的活就要结束了，他整理了所有的东西，唯独留了一点刨花，这是行规，意思是还有活干的。</p>

小莺站在一旁，等他收拾结束就带他去结算工钱。</p>

方小刀背起工具道:“小莺儿，走吧。”</p>

小莺道:“你替夫人修好了多年的物件儿，那是夫人从老家里带过来的，所以夫人嘱托，让我带你去她那里，她可能还有红包的。”</p>

方小刀只见过一次秋果，有些怀念，细想若还去那座院子，或许还能够碰到吧！</p>

小莺带着他走进院子里，还是那座花厅，不同的是秋夫人已经在那里了。</p>

方小刀走了过去，秋夫人笑道:“放下了工具，且吃一碗热茶再说。”</p>

方小刀道:“那就多谢夫</p>

人了。”</p>

说完，将工具放下来，坐在一旁。</p>

秋夫人道:“小木匠，你今年多大呀？”</p>

方小刀道:“很快就十八岁了。”</p>

秋夫人道:“可有婚配呀？”</p>

方小刀有些不解道:“不曾婚配。”</p>

秋夫人笑道:“你叫方小刀，这几年在镇上也做了很多活了，该成家了吧！”</p>

方小刀道:“爷爷经常提起，但小刀仍未有此打算。”</p>

秋夫人道:“我倒是有一门不错的亲事可以给你说合一下，我有一个远方亲戚，虽家道中落，但也是个大家闺秀，不知你觉得如何？”</p>

方小刀不知如何回答，有些为难道:“小刀自幼由爷爷养大，此等大事，不敢擅自做主。”</p>

秋夫人笑道:“好，你家里也是不难找，到时候我让人去找秦老师傅说说去。”</p>

方小刀知道盛情难却，没有说不可，道了声谢，心想总有办法推辞的。</p>

忽然，花园里传来了一阵琴声，琴音时断时续，似有说不尽的哀愁。</p>

方小刀听着琴声，抬起头来望过去。</p>

秋夫人道:“你懂音律？”</p>

方小刀道:“不懂，只是听得出这琴声的心思。”</p>

秋夫人道:“听得懂琴声的心思，你，这可不是不懂啊！”</p>

方小刀道:“不懂便是不懂，听琴声谁都会听，好听不好听大家都能听懂一二，听琴声的弦外之音却不用耳朵，并无懂不懂品鉴之别，夫人，对吗？”</p>

秋夫人诧异，此小木匠竟有这般论调，实在是匪夷所思。</p>

秋夫人还没诧异完就注意到了方小刀的眼神，那种眼神似乎跟着琴声而忧愁，又似乎有向往的热切。那一刻，秋夫人似乎明白了点什么，这人该打发了。</p>

方小刀麻烦了不菲的工钱和赏钱，回到家里却变了个人，不喜欢调戏大姑娘了，也不怎么出门了。</p>

秦老头这天扛着一只羊走进来叫道:“小刀，给我滚出来啦！”</p>

方小刀隔着屋子叫道:“什么事啊？”</p>

秦老头道:“家里没肉了你不知道吗，还得我老人家亲自出马，这羊皮都没剥，你让我自己动手吗？”</p>

方小刀从屋里钻出来，顺手从窗户上拿过来一把亮晃晃的尖刀叫道:“多大点事。”说完还是去剥皮了。</p>

秦老头子进去了，过了不久，门外有人徘徊，方小刀依稀记得这是秋家府上人，方小刀估计秋夫人是当真了。</p>

方小刀的尖刀拿起来，突然大吼一声道:“娘的，最近怎么老是没生意，有钱人都哪去了？”说完，恶狠狠得对着那只羊砍了几刀。</p>

秦老头从屋子里猛然窜出来道:“叫什么叫，没生意又饿不死你，是不是嫌弃老子给你的钱少了。”</p>

方小刀道:“什么话，要花钱还得靠自己挣，你给的钱和买卖来的钱是两回事。”</p>

秦老头一窜三尺，跳过来道:“对我说话这么大声，找打呢，来，爷爷给你松松皮。”</p>

秦老头平日里就有一言不合和孙子开练的习惯，今天却是上了套了。</p>

秦老头一拳砸过来，方小刀别的什么都不做只把刀子挡在眼前。</p>

秦老头硬生生收住拳头，顺手抄起院子里石磨上胳膊粗细的家伙道:“小家伙，居然用兵器。”说完就抡起来向方小刀打过去。</p>

方小刀挥舞尖刀，唰唰几下，将那棍子居然一节一节削断。</p>

秦老头大喝道:“哟，下狠手啊，小子。”</p>

方小刀尖刀一抛静静地不动，秦老头愣了一下道:“怎么啦又？”</p>

方小刀道:“累了，该剥皮了。”</p>

秦老头意犹未尽，但是方小刀已经不打了，秦老头皱起了眉头，这孙子今天怎么有点奇怪呢！</p>

其实是方小刀看到人已经被吓跑了，没必要再装了。</p>

方小刀在一种莫名的挂念中过完了整个冬天，到了春天，当地的藤山向来是最受欢迎的春游的地方，大姑娘小媳妇也不少见。秦老头见孙子进来不高兴，也不调戏大姑娘了，索性带他出来走走。为了让孙子看起来更加漂亮，别有居心得和孙子一起去镇上做了一身新衣服。上好的料子，最好的裁缝，他觉得该忙乎起来，给孙子找一门亲事。</p>

两个人一路来到藤山脚下，秦老头看了看周围卖各种吃食的道:“你看，出来走走多好，这里的东西总比你我自己下厨做出来的好吃吧！”</p>

方小刀道:“那是，爷爷几十年的功夫，蒸出来的馒头都是石头。”</p>

秦老头买了一只鸡，又买了点干果，包起来往怀里一塞道:“我告诉你，站的高心里的郁气才能散掉，我们今天就去藤山顶上去吃东西。”</p>

方小刀道:“悠着点，您不年轻了。”</p>

秦老头道:“不年轻怎么了，我告诉你，我爬山未必比你慢。”</p>

方小刀道:“是啊，您比我厉害多了。”</p>

秦老头索然无味道:“真没意思。”</p>

两个人慢悠悠的往上走，藤山今天还真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偶尔还有鲜衣怒马的少年驰骋。</p>

秦老头不懂孙子到底啥心思，心里也是很郁闷的，正好，一公子哥骑马赶来，一点都不停歇反而大叫道:“滚开。”</p>

秦老头怒了，回身就是一巴掌，这老头子一掌能生生劈开石碑，何况一匹劣马而已。不过他好歹留了点力道，这马被一巴掌掀翻了，马上的人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p>

这马，并没多大伤，只是这下巴怕是要疼上一阵子了。</p>

这人，一直在哀嚎。</p>

方小刀上眼一瞧道:“老头子，你把人的腿弄断了。”</p>

秦老头道:“别废话，给接上。”</p>

方小刀走过去，人压在马下，伸出右手，一把手将这马扶了起来道:“腿断了没？”</p>

这大老爷们疼的鼻涕泪流的，看起来有点窝囊。</p>

方小刀看了半天站起来道:“没断，这厮干叫唤！”</p>

秦老头道:“脓包。”</p>

方小刀道:“你还讲不讲道理，你打了人，还骂人家脓包。”</p>

秦老头道:“你从小到大，哪里少受伤了，十岁从木桩上掉下来可曾哼唧过一声，这种人不是脓包是什么。”</p>

方小刀无话可说，低头道:“大哥，实在是抱歉，这老头子脾气太坏，你可不要介意，汤药费我一定出。”</p>

这家伙是被吓惨了，这么一清醒，翻起来发现啥事都没有，看了看马匹道:“你们赔我的马，这可是正宗的胡马，一匹几百两银子呢！”</p>

秦老头冷笑道:“哼，蠢货，胡马，这是正宗北方牧场不入流的马，胡马压根不长这不伦不类的样子。这是胡马和北方马生出来的杂种，还不是好杂种。”</p>

这人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大叫道:“什么意思，不赔钱是吧，那我报官去了。”</p>

秦老头道:“小刀，你听见了，他要报官，你告诉他，报官会怎么样？”</p>

方小刀笑道:“公子，你若报官，我们势必逃走，谈走之前杀你可能不会，真把你的腿弄断这老头子还真做得出来。你要知道，报官我们是要赔钱的，我们没钱，只好这么办了，不花钱，只不过换个地方罢了。”</p>

这人一愣，一想这老头子一巴掌的威力顿时就硬气不起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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