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两情相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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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让方小刀觉得此人狠辣，是因为这人的到来让孙彦不安起来。孙彦是什么样的人方小刀很清楚，能够让他不安的人，肯定比他还要狠辣。不过，孙彦和他有一个本质的区别，孙彦的狠辣在剑上甚至手上，而对方一定在心里。</p>

方小刀盯着孙彦的眼睛道:“但是你绝不是因为这件事而在这里买醉，只是因为这件事把酒换成了茶，对吗？”</p>

孙彦不得不佩服方小刀的聪明，他说得一点没错。如果只是这一件事，他就不会有买醉的想法。有人要杀他那就迎战，杀不了就自己倒下，倒不下就逃。对于这种经常跟别人找茬对决的人，碰到这种事从开始不会犯愁的。</p>

“你说得很对。”孙彦说这话的时候，似乎不太像以往的他了。</p>

方小刀道:“这个在我身后站了很久都不动手的人，似乎是一个很喜欢玩弄别人的人，你觉得我们把他切成几段比较合适？”他之所以说玩弄，是因为对于一个杀手来说，杀人是志在必行的事情。而杀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一打照面就动手，一刻都不要拖延。如果拖延，这一定是一个极端自负而且享受被杀之人恐惧的人。</p>

但是他今天好像打错了主意，孙彦和方小刀在江湖风评中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不知天高地厚”。</p>

孙彦突然拔剑跃起，叫道:“砍几段解恨就几段。”</p>

但是，这句话停止的时候，孙彦的剑却落空了。因为方小刀比他快，回身出剑竟然比他快，比他准，将这人逼迫的在雨中疾步退后。</p>

孙彦不喜欢夹攻，所以持剑在一旁盯着，准备随时出击。</p>

方小刀的剑，比起三年前未必更好看，但是更加玄奥了。在孙彦看来，很难从他出手的时候拼凑出完整的招式。因为你永远不会知道方小刀什么时候变招，所以永远不会知道他到底用了几招，以及是什么样的招。一个“变”字似乎可以完全解释剑法之中的“法”字，但是好像还差点什么。</p>

“剑意”，是剑意，孙彦从方小刀那出招时意想不到的灵动个虚实之中看到了剑意。但是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法门，能够以无形的剑意催动有形的长剑，这是孙彦想不通的事情。</p>

方小刀稳操胜券，因为往生殿似乎低估了孙彦。而且他们更不会想到，消失三年之久得方小刀会在这里代替孙彦出手。大概到了十招上，天空飞起了一支长剑，一只右手。剑是对手的剑，手是对手的手。</p>

大战引发的后果是，街上所有赋予闲情的窗放弃了看雨的逸致。所有的门窗禁闭，街上除了三人之外，只有对面屋檐下如释重负的小莺。</p>

孙彦走了过来，看着地上失去了手臂又被方小刀在腹部重重的一脚的杀手道:“也好，自杀的人，不会在我们身上算报应。”</p>

方小刀看了看那杀手嘴角流出的黑血道:“好狠的往生殿。”</p>

一个杀手如果落入敌人手中，自杀似乎是最好的结局。因为如果不自杀，迎来的要么是敌人的折磨，要么是自己人的折磨。这是一件自古皆然的事情，但是方小刀有点为他可悲。方小刀导致了他的死亡，而他连名字都没有留给方小刀。</p>

小莺走了过来，方小刀看见之后，举起袖子替她遮挡着雨水道:“你回去。”</p>

孙彦看了一眼方小刀，觉得似乎这人的女人缘好不是没有理由的。这种刚刚杀完人的时候，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得对一个女人温柔体贴。可见，他平日里对女人的温柔体贴是怎样的一种程度。</p>

只是小莺好像没有领情，蹲下来看了看这人的脸道:“他好像是一个南海剑客，他的剑法我认得。”</p>

两个男人，还都是出色的男人。但是刚才的龙争虎斗之中只感觉到了痛快，完全没有注意对手是什么门路。偏偏一个小姑娘离得比他们谁都远，但是她看到了。</p>

孙彦这种有名的好斗者突然有了一丝尴尬，看着这死者道:“南海的剑客，可不多见啊！”</p>

茶肆里，檐瓦上的水滴到石板上，然后在破碎之后，溅到了屋檐下方小刀的衣服上。他下意识得收了收，但是立即发现这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因为他的衣服早就湿了。这就像他总是躲避武林的险恶，但其实上早已人在江湖。</p>

孙彦看着那坛蜜酒很久，终于忍不住道:“你什么意思？”</p>

方小刀笑道:“得罪一个女人有很多种方法，但是你孙兄不会和女人对骂，更不会打女人。而且，你见了自己得罪过的女人之后，突然变得郁郁寡欢。所以我好奇得很，你到底怎么得罪人家的？”</p>

孙彦道:“你很无聊，所以才会问这个问题吧！”</p>

方小刀摇头道:“恰恰相反，我现在兴致勃勃。我思来想去，好像你实在没有道理在一天之内变成另外一个人。”</p>

孙彦道:“我即是我，如何变作另一个人？”</p>

方小刀道:“有人好色，有人嗜酒，而孙兄你却爱剑。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仅仅因为我轻贱了一把剑，就要教训与我。而今天，你的注意力好像一直不在剑上。”</p>

孙彦盯着方小刀道:“你要是成不了一个大侠，一定能够成为一个阴险小人。”</p>

方小刀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道:“多谢夸奖。不过，我还是想听一听你孙兄的情史。”</p>

孙彦道:“情史算不上，只怪年少轻狂啊！”</p>

原来，早在六年前，孙彦就喜欢拿着长剑到处找人打架。他认为，没有历练的剑法是空洞的，不实用的。一场场比试让少年孙彦声名鹊起，开始在武林中有了一席之地。他出身河清派，而且剑法高超，自然心气也高。于是，他得罪的人也越来越多，大家都认为，他是个爱惹是生非的人。</p>

有一次，他打败了太清洞的一名剑客，变得有点自负了。因为太清洞这个门派在剑宗时代就已经存在了，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出现过无数的高手。他错误的认为太清洞虚有其名，并且所有的古老门派都不过是在吃老本而已。于是，这就和无花宫扯上了关系。因为无花宫，也是一个很古老的门派。而且，无花宫和太清洞还很近。</p>

无花宫派出一众弟子去找孙彦，这其中有教训的意思了。但是春风得意的孙彦不仅没有在意，还恣意得喝了一顿酒。于是在酒后，他遇见了何悦兰。见了无所谓，就算他不打女人，顶多人家认为他看不起人家。但是他居然调戏人家。这本来是一件小事，但是对于在女人堆里长大的何悦兰来说却是一件大事。孙彦自己也觉得有些过分了，于是追上去一阵吐露心声，可谓是其情灼灼。</p>

方小刀盯着孙彦，还是有点难以置信。他以为顶多就是孙彦爱慕人家罢了，得罪或许是另外一桩事情。</p>

孙彦有点不好意思道:“哎，陈年旧事，提起来有些难以启齿了。”</p>

方小刀道:“这，不应该是你今天变成这个样子的理由啊？”</p>

孙彦看了看酒坛里金黄色的液体道:“我想喝。”</p>

方小刀给他倒上酒道:“喝。”</p>

孙彦只是轻轻的饮了一小口继续道:“这不都是你方兄造成的吗，如果不是你，我当然不至于于此。”</p>

方小刀皱眉道:“这怎么又有我的事？”</p>

孙彦道:“你昨天跟人家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反正人家跟我说你调戏她。你我相识一场，你说我该不该揍你一顿呢？”</p>

方小刀忍俊不禁得一笑，然后站起来道:“尽管你闪烁其词，我还是多多少少明白了。你昨天晚上见了人家，这一句就够了，至于你们俩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你不必跟我说得太清楚。”</p>

孙彦瞪着方小刀，把一碗蜜酒喝干道:“你真是个小人。”</p>

方小刀道:“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你今天非常奇怪。你不仅没有平日那么注意别人的剑，而且面对杀手的时候的的确确有了惧意。所以我想，让一个男人如此小心谨慎，只可能是因为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生死，好坏不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事。孙兄，我没说错吧？”</p>

孙彦道:“没错，你又一次说对了。但是现在还有一件事，我想继续麻烦你一下。”</p>

方小刀好奇道:“哦？”</p>

孙彦指着门外道:“当做你不知道这件事，立刻滚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