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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哭吧,死了人连哭的权力都没有吗?”张轩说道。他心中暗道:“反正这一场大战之后,我应该有一段修整时间,也不用打仗了。”</p>
不一会儿,张轩就来到了周辅臣身边。</p>
周辅臣没有注意到张轩过来了,他侧躺在地面之上,不敢乱动,微微一动,就皱起眉头,咬牙“嗤”的一声,显然这五十鞭子,让周辅臣的伤势非轻。</p>
“疼吗?”张轩说道。</p>
周辅臣这才发现张轩过来了,立即准备起身,但是动作一大,牵动身上的伤口,顿时脸色一皱,眼泪在眼中打转。似乎随时要流下来了。</p>
“他还是一个孩子。”张轩心中有些不忍之心,在后世周辅臣这个年纪,顶多在上高中,但是现在的周辅臣就已经在战场之上打滚了。</p>
“不用起来了。”张轩一伸手,从身边侍卫手中接过一个瓷瓶,说道:“将上衣脱了。”</p>
“是。”周辅臣极其小心的将上衣脱下来,露出了血肉模糊的后背,有些地方已经与衣服粘在一起,一拿起来就钻心的疼,让周辅臣不得不小心。</p>
赵元海将火把靠着近一点,照明。</p>
张轩也坐在周辅臣身后,小心翼翼打开瓷瓶的红塞子,说道:“你也是的,在我身边有一段时间了,难道不知道该怎么做?弄出这样的事情,当时没有时间细问,说说吧,廖大到底是怎么回事?”</p>
张轩一边说,一边将一些白色药粉倒在手上。</p>
“大人,当时廖大也是突然决定的。我反对了。只是争不过他,我当时就想,现在官军就冲过来了,我与他必须有一个人服软。否则就大事不妙了,您不是说话,战阵之上,最坏的决定,也好过狐疑不决,啊-----”张轩将药粉洒在周辅臣的后背之上,周辅臣顿时疼</p>
得厉害,两只手死死握拳,努力的咬着牙,但是喉咙之中,还是忍不住的喊了出来。</p>
“这么说,你还有几分为大局着想的心思?”张轩一边给周辅臣上药,一边问道:“廖大到底是怎么想的?让好好守着不行,非要逞什么强啊?”</p>
周辅臣猛地喘了几气,平缓了身上的痛楚,说道:“廖大,他想寻死。他一家人都死在开封城之中,他每天都睡不着觉,与他一样的士卒并不少,而且他也看不见什么希望,觉得迟早死在乱世之中,那还不如早死,拉官军陪葬。”</p>
张轩手猛得一顿,眼睛之中有几番黯然。</p>
有的人活着生不如死,而这些从开封城之中活下来的人,大多都是这样的。</p>
放到现在,或许说是心理疾病。</p>
他们大多数都是本本分分的小老百姓,在开封城之中有家有子。但是一场洪水将他们,乃至他们祖祖辈辈的努力全部冲掉了,身无分文,流落贼寇之中,要上阵杀敌才能活命。</p>
这残酷的世道,连一点希望都没有留给他们。</p>
这个时候,死对他们来说,或许不是惩罚,反而是解脱。</p>
“我不该让这些汴兵聚集在一起。”张轩心中反省道:“我应该将他们分开安置,这些人聚在一起,只能反复提醒他们开封水灾的伤痛。最后才有这个结局。”</p>
不过,张轩部下大多是以籍贯聚集在一起,比如王进才麾下多保定人,曹宗瑜麾下多临颍人,等等。将开封人安置在一起,是张轩的成规了。</p>
“好了。”张轩给周辅臣上完药,命一个亲兵为周辅臣打上绷带,说道:“明天,你就去后营吧。”</p>
“大人。”周辅臣大吃一惊,说道:“您再打我五十鞭子吧,我不去后营。”</p>
周辅臣在张轩身边待过,又怎么不知道后营是什么,就是一些老弱病残,干些脏活累活而已。他才不想去的。</p>
“你还小,也读过书。也打过仗。”张轩说道:“在后营之中,好好用功,可以去郑廉哪里借书,我的藏书,你都可以看。即便将来想领兵,也可以多读些兵法。等你长大了,我自有用你的时候。”</p>
“大人,我已经长大,在南阳我这么大的,都有孩子了。”周辅臣不忿道。</p>
“呵呵。”张轩笑道:“只有孩子才说自己已经长大了。好了,别说了这事情已经定下来了。”</p>
“我也会将那些开封人全部打发到后营之中。”张轩心中暗道:“不管怎么说,为开封城中的人留一些血脉吧。我只想我的部下都是求生的,而不是求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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