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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立把茶杯重重一撂,假装恼怒:“你咒我啊!走走走,我不想跟你说了。”</p>
典星月稳稳坐着,不为殷立情绪所动,反而嘴角点笑,以柔克刚:“你别冲我发脾气,你越发脾气就越不像你了,以前你只嘴巴损人,可没对我发过脾气,那一年我打你一嘴巴,你不是也没吭一声吗。哎,别的都不说了,你也别动脑筋赶我走,此行万里迢迢,以后的路也是我们俩一起走,我不求你对我多好,起码你得活着,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总之,在这里我举目无亲,你死我也死,你活我就活。”</p>
这一番话声容并茂,字字如泣,感人至极。</p>
殷立听罢,心里不禁一酸,眼泪险些流出。</p>
以前跟典星月说话,从不会顾及她的感受。</p>
眼下典星月来这一招,他不知该说什么了。</p>
沉吟半晌,提壶倒水,递过去说道:“星月姐,你喝茶。”</p>
典星月端起茶杯,轻轻抿了抿:“茶是凉的,不过好喝。”</p>
可不,茶水虽凉,但她的心却火辣辣的热。她跟殷立在一起时日不短,从来都是她对殷立张罗吃食,呵护温饱,而殷立却没有为她做过什么。此刻,殷立是双手奉茶,眸中含泪,恭敬而专一,典星月瞧在眼里不由心境畅爽,茶水入口更如尝蜜,甜的不得了。</p>
她知道殷立斟茶递茶,便是答应留她共赴生死。</p>
她素来话不多,既然留下了,也就啥也不问了。</p>
秋风瑟瑟,从窗口缝隙处吹入,让人不禁一冷。</p>
窗外有檐铃,随风摆动着,叮铃作响,煞是好听。</p>
这几支檐铃或许是龙门街最雅之物了,风拂而动,响得清脆,动人心魄。在思绪不定的时候,听这铃声,好如静心的咒语,让人好生心安。典星月喜欢这声音,端着杯子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昂头闭目,感受这天奏之音。</p>
听了没一会儿,殷立把窗户一关,说道:“别站窗口。”</p>
典星月的心又绷紧起来,回到桌边,暗暗的把着袖里剑。</p>
她不知道殷立闯了什么祸,但能一起对敌,也不失畅意。</p>
过了一会儿,街对面的客栈熄灯了,殷立也吹灭了油灯。</p>
灯一灭,月光树影在窗纸上摇来晃去,平添了几分恐惧。</p>
两人挨得很近,能听着彼此的呼吸声,典星月有些纳闷,这灯也灭了,说明祸事将起,何以殷立的呼吸不紧不慢,如此均匀,难道他不慌张吗?基于此点疑惑,她问:“你惹的麻烦该上门了吧,你怎么一点也不害怕?”</p>
殷立轻声笑道:“我要惹了麻烦,早跑了,还会坐在这里等死吗。”</p>
典星月暗自高兴,同时又不由一恼:“你没惹麻烦,怎么不早说,害我白担心一场,你故意拿我开涮吗。不对啊,要是没麻烦,你说话干嘛不敢出大气,又干嘛要吹灯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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